许老太婆是个刚强的人,不轻易流泪的,此时此刻真忍不住了,眼泪刷刷往下流,怎么就活到了这步田地?
哪怕双手动不了,头晕眼花的走路直打飘,还是坚持去了后院,没拉床上啊!怎么就遭人嫌弃成这样了?
“几十年的夫妻,你竟如此绝情!”
许老头没有说话,顾自打开包着小咸菜的荷叶,老二说得对,家中的这几个恶婆娘都不是什么好人!
用勺子舀一勺,吹了两口,尝一下,不烫,也不凉,正合适,这东西是香。
“过来吃吧!这是油渣,香东西,不是毒药,就算乖想毒死你,身上一文钱都没有,我上哪去买毒药?这么多年,你的心已经扭曲了。
你说得对,几十年的夫妻了,都见曾孙辈的人了,活成这样,我也觉得没意思,老二说得对,我就是怂包,但却不能饿死,这样会让儿孙被人笑话的。
你放心吃,这小咸菜也下饭,也不是一般人能做出来的。”
许老太婆感觉好像是自己错了,还有嗅着确实香,先不管了,如果他们真要自己死,防也是防不住的,先吃吧!
“你为什么不吃?”
“我吃过了,在外面吃的,和老二一起吃的,你也别问什么,他骑马送过来的”。
“骑马?他哪里来的马?”
“都说了,别瞎问,都是五十几岁的人了,让你吃就吃,不把病养好,等你孙子做了官,想跟着去享福都去不成”。
“那点么能行,我们把所有的心血都用在了耀祖身上,就盼着他能光宗耀祖”。
“咋样?加了肉的粥香不香?”
“香!这小咸菜也很特别,下粥吃最是适合。”
“家里一下子少了七八口人吃饭,也别省了,别天天喝粥度日,也蒸点干饭吃。说下来,也是老三他命大,顿顿喝稀粥,还能干那么多的活”。
“家中一共就四个人,也许不干重活,吃干饭干什么?现在可是三个人在书院长念书,不卖粮食哪来的银子?”
老两口在屋里边吃边聊,独眼妇却接过了许五旺的活计,不过没许五旺功夫好,前面部分没听到,就只听到老头子说要养好身体,等以后耀祖做了官之后跟着去享福之后的话。
两个老不死的!不但偷吃肉食,还盘算着跟我的儿子去享福,做梦!
死老太婆不是嫌我丑吗?还不要脸的想说我儿子是她生的,呸!真是痴心妄想!
我胡兰花是丢了一只眼睛,可双手双脚都还在,我能治不了你?
独眼妇又主动去找歪肩妇了。
“你又来做什么?又想支我上当?”
“上不上当的你自己判断,我只说事实,今天是老头子熬的粥,可锅里只有粥,什么却没有”。
“你这不是废话吗?自己都说了熬粥,锅里没粥还能叫熬粥?”
这死丑独眼妇可不是什么好人,一不小心就上了她的大当。
“你错了,老两口吃的可是肉粥,还有小咸菜!”
“肉?他们煮肉了?”
针又扎了手,是翻了天了!
“没煮,厨房里不见。两个老不死的可精得很,那肉应该是提前弄好的,吃的时候加进去”。
“对啊!咱们家的肉本来就是烧熟了的,刮刮切小就可以吃了”。
“总算反应过来了,这是他们老许家的传统,要不然以前那几个小畜牲早就饿死了!”
“你是说他们偷吃?”
“准确说是在外偷吃,他们成天在外面混,偷偷藏个瓦罐,想煮什么不行?”
“对!就是这样的,那三个大的可是什么都能干得出来的人”。
“不管那边了,现在人家可是唐家的大管事,多少人捧着呢!而且滑脚利手的,挣多挣少都是自己的,不说了,说多了你又觉得是我成心支你上当。
我只是来和你说说我的打算,粮食也卖得差不多了,就剩下些火烧过的肉,我要拿走一半。我的儿子在县城里念书,费精神得很,我得拿给他补补身。
剩下的一半,你要咋处理就咋处理,我打算去城里长住一段时间,守着自己的男人放心点。我儿要念书,买不起下人,我去照顾他,两个老的,有手有脚的,我们一时顾不过来”。
死独眼妇还真是会想办,那种手指头沾上巴豆粉,偷偷往往粥里一插的事,当我不知道?所以咱也不说个啥,轮到我煮饭的时候,趁搅粥的时直接绐丢一处,怎样搅就是技术活了,然后盯准了舀老太婆的,即使操作有点失误,别人顶多也就跑茅坑跑得勤点,不会像老太婆那样没完没了。
“行,我也进城去一趟,给他们爷几个送点米粮肉食去”。
“这就对了,咱俩也不是那等力大如牛的粗妇,干脆包张牛车去,银钱也各出一半”。
“不用包,明天赶大集,出钱坐就行了”。
“可那肉得洗,今晚怕是洗不出来”。
“现在的牛车可不好包,人家忙着去大河边赚钱,不是赶大集不会跑,我的肉拿到城里再洗,省得男人以为吃闲饭”。
“行!就这么办”。
两妯娌又一次心照不宣就达成了一致共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