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巨响仿佛要将人的耳膜撕裂,整个世界都在剧烈摇晃、崩塌!我们刚刚冲进水道入口,身后就被汹涌而来的碎石和烟尘彻底封死!狂暴的冲击波如同实质般撞在后背,将我们三人如同断线风筝般狠狠抛飞出去,重重摔在冰冷潮湿的水道地面上。
“噗!”
我喉头一甜,忍不住喷出一口鲜血,感觉五脏六腑都移了位。左臂的伤口更是彻底崩裂,鲜血瞬间染红了衣袖。玄尘子也好不到哪里去,道袍破碎,嘴角溢血,但他依旧死死护着昏迷的丁逍遥。
头顶不断有碎石落下,整个水道都在哀鸣,仿佛随时会彻底坍塌。外面那毁天灭地般的轰鸣声持续了足足十几息,才渐渐平息,只剩下零星的石块滚落声和死一般的寂静。
“咳咳…”玄尘子挣扎着坐起身,第一时间检查丁逍遥的状况。丁逍遥面色金纸,气息微弱到了极点,肩头和肋下的伤口乌黑发紫,尸毒已然深入,胸口冰魄之心的光芒也黯淡到了几乎看不见的程度。
“必须立刻为他逼毒!”玄尘子脸色难看至极,丁逍遥的状况比想象的还要糟糕。
他又看向我:“陈小友,你的伤…”
“我还能撑住!”我咬着牙,用撕下的衣襟死死勒住左臂伤口,“先救丁兄!”
玄尘子不再多言,将丁逍遥扶起,盘膝坐于其身后,双掌抵住其背心,精纯的内力混合着道家真气,源源不断地渡了过去,试图护住他心脉,逼出尸毒。
我则强忍着剧痛和眩晕,持匕首守在旁边,警惕地注视着剧烈震动后显得格外脆弱的水道。金万贯和萧断岳(留守的)还在上面的绞盘石室,不知生死…
时间在压抑的寂静和偶尔的落石声中一点点流逝。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刻钟,也许是一个时辰,玄尘子终于缓缓收功,脸色苍白,气息萎靡,显然消耗巨大。
“暂时…稳住了。”他声音沙哑,“但尸毒已侵入心脉,冰魄之心也因过度透支陷入沉寂…必须尽快找到解药,或者…找到能化解此毒的至阳之物…”
他看向依旧昏迷的罗青衣,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罗青衣之前那口混合了自身剧毒的心头血,虽然重创了尸王,但也让她本就微弱的生机更加雪上加霜。
就在这时,我们前方水道的黑暗中,传来了细微的、踉跄的脚步声和压抑的呻吟声。
“谁?!”我立刻握紧匕首,低喝道。
“是…是我们…”金万贯带着哭腔的声音传来,只见他和拄着拐杖、浑身是血的萧断岳(留守的)互相搀扶着,从黑暗中艰难地挪了出来。两人都是灰头土脸,金万贯额头破了,血流满面,萧断岳(留守的)更是惨不忍睹,那条伤腿似乎又添了新伤,几乎无法站立。
“下面…下面怎么样了?刚才那动静…”金万贯看到我们,尤其是昏迷的丁逍遥和罗青衣,吓得声音都变了调。
“尸王引爆了尸丹,悬崖底部…恐怕已经彻底毁了。”我沉声道,心中也是一片沉重。付出如此惨重的代价,尸王是解决了,但丁逍遥和罗青衣…
“妈的…”萧断岳(留守的)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独眼中满是狠厉与不甘,“那鬼东西…死了吗?”
“在那等爆炸下,应是尸骨无存了。”玄尘子叹了口气,“只是逍遥和罗姑娘…”
气氛再次变得沉重。
休息了片刻,恢复了一丝力气,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水道虽然暂时稳定,但谁也不知道还会不会有余震或者塌方。而且丁逍遥和罗青衣急需救治。
我和状态稍好的玄尘子轮流背着丁逍遥,金万贯和萧断岳(留守的)互相搀扶着,抬着罗青衣的担架,沿着来时的路,向着水道出口艰难跋涉。
回去的路,比来时更加漫长和艰难。每个人都带着伤,身心俱疲。水道内弥漫着浓重的尘土味和淡淡的血腥气。偶尔还能看到一些被震死的尸蟞和从岩缝中渗出的浑浊水流。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了微弱的光亮——出口到了!
我们奋力冲出水道,重新回到了那个有着守墓道人骸骨的洞窟。洞窟也受损严重,顶部落下了不少碎石,那三具道人骸骨更是散落一地。
然而,让我们意想不到的是,在洞窟中央,那干涸的泉眼旁边,竟然站着一个人!
那人背对着我们,身形有些佝偻,听到动静,缓缓转过身来——竟然是去而复返的胡爷!
他此刻也是狼狈不堪,衣衫破损,脸上带着擦伤,但那双眼睛却依旧精光四射。他看到我们这群伤兵残将,尤其是昏迷的丁逍遥和罗青衣,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又露出了那标志性的、带着算计的笑容。
“啧啧啧…几位还真是命大啊。”胡爷搓着手,目光在丁逍遥胸口的冰魄之心上扫过,“那么大的动静都没把你们留下…看来,那尸王是被你们解决了?”
“与你何干!”萧断岳(留守的)怒目而视。
“别激动,别激动。”胡爷嘿嘿一笑,从怀里掏出那个之前空置的玉盒,此刻,玉盒中竟然放着一块鸽卵大小、颜色暗红、却散发着奇异温和气息的玉石!“我是来…做笔交易的。”
他晃了晃手中的玉盒:“这块‘温阳血玉’,乃是至阳之物,能克制尸毒,温养心脉,正好能解这位丁兄弟和那位姑娘所中之毒…想必,几位现在很需要它吧?”
我们心中一震!温阳血玉!这正是丁逍遥和罗青衣急需的解毒之物!
“你想怎么样?”玄尘子沉声问道。
胡爷的笑容变得意味深长:“简单。这块血玉,可以给你们。我只要…他胸口那件东西。”他的手指,毫不客气地指向了丁逍遥胸口的冰魄之心!
“你做梦!”萧断岳(留守的)怒吼。
胡爷也不生气,慢悠悠地说道:“别急着拒绝嘛。想想看,是死物重要,还是两位同伴的性命重要?更何况…”他顿了顿,声音压低,带着一丝诱惑,“我知道你们在找‘九曜镇魔’之器,对付‘蚀’…或许,我们还可以有更进一步的合作。比如…东海归墟的线索?”
他竟然连归墟都知道!这个胡爷,绝不仅仅是盗墓贼那么简单!
我们陷入了沉默。一边是同伴的性命和急需的线索,一边是至关重要的冰魄之心…
抉择,如同沉重的巨石,压在了每个人的心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