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男生？”
林路点点头。
三位评委更加震惊，完全不敢相信。
无论是长相还是声音，完全辨别不出！
这怎么会是男生呢？
郑玉刚纠结不已，怀疑自己被骗了。
“行吧，开始你的表演吧。就演黛玉葬花后，感怀身世的那一段。”
林路微微颔首，走到教室中央指定位置。
只一瞬，那股暮春的哀愁的气息便填满整个教室！
三位评委眼神疯狂变化。
“有点东西，这小女伙子……”
“这…谁能看出来是男孩啊？”
“气质表情都完全符合！这就是天选林黛玉！”
林路眼神放空，变得悠远而哀伤。
整个人的气场随之改变，
仿佛真的置身于落英缤纷的大观园一角。
再开口时，
一种吟诗般的的韵律，无比清晰地流淌出来：
“花谢花飞…飞满天，红消香断…有谁怜……”
声音不大，字字泣血，带着对生命的悲悯。
他一边轻声念着，一边缓缓踱着极小的步子，动作缓慢。
那单薄的背影在空旷的教室中央，显得无比孤寂。
“……游丝软系飘春榭，落絮轻沾扑绣帘……”
三位评委已经完全被黛玉那种敏感多思、顾影自怜的感觉吸引。
他们不知不觉忘记了，表演者是一个男性！
面前站着的，好像真的是独自悲伤的林妹妹。
掌管眼泪的神也在猛猛发力
所有的情绪，哀伤、孤傲、自怜…被一一摊开。
眼泪在眼眸里打转，泪珠在灯光下闪烁。
刘芳心里一痛，仿佛有种穿越到书里的感觉。
那个让人怜惜的身影，在缓缓诉说自己的悲剧。
郑玉刚两眼放光，
天才！
这才是真正的天才！
克服生理和心理障碍的天才！
表演结束，
林路微微欠身，轻声道：
“我的表演结束了，谢谢各位老师。”
然后便安静地垂首立于一旁。
刘芳擦了擦眼角的泪花，
正因为读了半辈子红楼，她才对书里的各种人物更加深刻，才会被林路的表演感染到哭。
“非常好！小伙子、你…演的非常精准！”
郑玉刚暗暗记住了这个名字，这种人才绝对不能被埋没。
否则是全世界的损失！
不管他能不能拿到这个角色，但在自己的心里，他已经通过了。
不会再有人比他做的更好！
“呼——”
“林路是吧，七天后会出海选结果，回去等通知吧。”
林路看到三位评委的表情，就已经知道了结果。
心情随着开朗。
他用女声俏皮地说了句“谢谢老师”，
然后从容而缓慢地退出了教室。
门轻轻合上。
教室里，
郑玉刚猛地靠向椅背，闭上眼睛，手指用力捏着眉心。
刘芳顾问终于忍不住，激动地低声道：
“郑导，这…这声音，这气韵……简直……简直是……”
她一时间找不出合适的词语来形容。
郑玉刚睁开眼，眼中残留着震撼，
他缓缓吐出四个字，声音低沉却清晰：
“此子……类妖。”
“如果不能为我们所用……那就……”
“是我们的损失。”
刘芳极为赞同，面试这么久，这一个是给她印象最深刻的，
也是唯一一个能勾起她回忆的。
……
林路刚走出面试教室，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被候场区的情景吓了一跳。
原先或紧张或倨傲的求道者们，
此刻自发地围成了一个半圆，一道道目光齐刷刷地聚焦在他身上。
眼神里混杂着难以置信、惊艳、探究，还有几分挥之不去的茫然。
他刚才在里面的表演，
虽然隔着门，但那隐约传出的吟诵声和结束后评委们难以抑制的低声议论，
早已勾起了外面所有人巨大的好奇心。
此刻见到真人出来，见他依旧是一副眼含轻愁的模样，
众人更是直观地感受到了那股独特气韵。
原来如此…
怪不得导演惊呼…
寂静持续了几秒…
一个穿着汉服，梳着古典发髻的女生率先打破了沉默。她几步上前，眼睛瞪得溜圆，声音带着颤：
“你……你真的是林路？那个演女生的林路？”
林路微微颔首，又恢复成原本的清朗男声：“是我。”
“哗——！”
这一声确认，现场瞬间激动无比！
“我的天！声音变了！刚才在里面不是这个声音啊！”
“卧虎藏龙，看来这次悬了…”
“他刚才演的……我光在门口听着都觉得难受想哭……”
“完了完了，我觉得我白准备了……跟人家一比，我演的是个啥啊？”
“路路你们都没听过？一群土豹子～”
……
赌局小伙也挤在人群前，
他脸上的表情极为精彩，从震惊到狂喜，再到一种近乎虔诚的崇拜。
他猛地一拍大腿，声音激动得变了调：
“哥！路哥！您是我亲哥！稳了！您这绝对稳了啊！
我刚才在外面听得清清楚楚，里面老师叫好声都快压不住了！”
他这一嗓子，更是坐实了众人心中的猜测。
看向林路的目光更加复杂，羡慕有之，嫉妒有之。
但更多的是一种面对绝对实力差距时的无力感。
当场就有道心破碎的圣女哭着离去，一路小跑，留下一路水渍。
“呜呜呜，我不面了…有黑幕！角色都是内定好的…”
门外鬣狗般的记者，闻着味就咬上来了，一个个争先恐后，把话筒往她嘴里塞。
“请问您是遭受了不公平待遇吗？”
“女士，您面试的角色真的有内幕吗？”
“请问您保留了证据吗？”
这群记者不算脑抽，不敢问太过直白，而是引导女生说吃他们想要的答案。
圣女久居深山，不知劫修险恶，正要全盘托出，被一名老师力喝：
“都给我滚——！”
“胡说八道什么呢？”
“国家级海选你说有黑幕？”
“我看你们真是闲的，想赤紫蛋了！”
林路在一旁津津有味地看戏，
时不时点评一句，
“这老师台词可以，用丹田发力，气从腹部往上走，应该是声乐老师。”
“哇哦～”
“路路你好懂！”
“男人，我真的想娶你了！”
林路也没办法，有种当小说反派的既视感，无论走到哪里都有小弟无脑吹嘘。
给自己树敌。
等了半天，热闹都已经看完了，还不见秦果。
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