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宗门丹堂提供的上好丹药和自身强大恢复力的作用下,不过十余日,林弈的伤势便已痊愈,甚至因祸得福,经过金丹威压的生死考验和丹药淬炼,经脉比以往更加坚韧宽阔,筑基圆满的修为也彻底稳固,气息沉凝,隐有圆融无暇之感。
这一日,他状态重回巅峰,便不再耽搁,带着那枚特许令牌,前往天剑宗另一处禁地——悟剑崖。
悟剑崖位于主峰后山一处极其幽深的山谷之中,尚未靠近,便能感受到一股冲霄而起的凌厉剑意,与剑池的浩瀚包容不同,此地的剑意更加纯粹、更加极端,仿佛是由无数种达到极致的剑道意念凝聚而成,充满了各种偏执、疯狂、乃至毁灭的气息。
值守悟剑崖的是一位须发皆白、面容枯槁、仿佛随时都会坐化的老者。他接过林弈的令牌,浑浊的眼睛看了他一眼,声音沙哑如同摩擦的石头:“悟剑崖,非悟性绝佳、剑心坚定者不可入。崖下剑气万千,皆乃历代先辈毕生剑道执念所化,凶险异常,沉溺其中,轻则剑心受损,重则走火入魔,神魂俱灭。三日时限,好自为之。”
“弟子明白,谢长老提醒。”林弈郑重行礼。
老者不再多言,颤巍巍地打出一道法诀,身后那面光滑如镜、高达千仞的黑色崖壁微微震动,露出一条仅容一人通过的裂缝。更加恐怖凌厉的剑意从中喷涌而出,仿佛能切割神魂。
林弈深吸一口气,一步踏入其中。
眼前并非山洞,而是一片奇异的空间。仿佛置身于崖壁内部,四周上下皆是漆黑如墨的岩石,岩石表面布满了无数深浅不一、纵横交错的剑痕。每一道剑痕之中,都残留着截然不同的剑意:有炽热如烈阳的,有冰冷如九幽的,有杀戮滔天的,有守护执着的,有飘逸如仙的,有沉重如山的…
无数种极致的剑道意念在此地交织、碰撞、湮灭、重生,形成了一片狂暴无比的剑意力场。空气似乎都变成了无数细小的剑气,无处不在切割着闯入者的身体与神魂。
压力!远比剑池更加可怕的压力!
林弈只觉得浑身每一寸肌肤都如同被针扎刀割,识海更是如同被投入了绞肉机,无数种混乱狂暴的意念试图涌入,撕裂他的意识!
他立刻盘膝坐下,紧守剑心通明之境,运转《心念剑诀》凝意篇,如同一块顽石,死死抵挡着这恐怖的剑意冲刷。
这里与其说是悟剑之地,不如说是炼狱!寻常修士在此,恐怕撑不过一炷香便会心神崩溃。
但林弈的心志历经磨难,早已坚如磐石。他强行稳住心神,开始尝试去感受、去分辨那无数种混乱的剑意。
渐渐地,他从那狂暴的洪流中,捕捉到了一些相对清晰、强大的剑道痕迹。
他“看”到一位赤发前辈,一生痴迷于火之剑道,最终将自身化为焚天烈焰,剑出则万物成灰,其剑痕炽热霸道,却也充满了毁灭一切的悲凉。
他“看”到一位白衣剑客,追求极致的速度,相信唯快不破,其剑痕缥缈无踪,快得超越了思维,却也透着一种极致的孤独。
他还“看”到一位持盾的先辈,剑道只攻一招,便是最强的防御,以守代攻,其剑痕厚重如山,万法不侵,却也显得无比固执…
每一种剑痕,都代表了一位前辈修士将某种剑道理念推至极端后的成果与执念。它们强大,却也偏执,充满了警示。
林弈沉浸其中,不断以自身剑心去印证、去比较、去汲取其中适合自己的养分,同时警惕着那些可能导致走入极端的偏执意念。
他的“破云”、“追月”、“守缺”三式剑意,在这万千极致的剑意磨砺下,变得更加纯粹,更加凝练。尤其是新得的“流光剑”,其蕴含的极速真意,与“追月”剑意相互印证,让他对速度的理解更上一层楼。
《心念剑诀》的运转也愈发自如,意剑的凝聚几乎心念一动便可完成,威力也更胜从前。
时间在痛苦的磨砺和飞速的感悟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当林弈感觉自身对剑意的承受和领悟达到一个临界点时,他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
他不再被动的承受和感悟,而是主动将自身的精神意念,缓缓沉入悟剑崖那无数剑痕的最深处,去触碰那些最为古老、最为强大、也最为危险的剑道执念!
轰!
仿佛撞入了一片由纯粹剑意构成的狂暴星海!
无数更加古老、更加极端、甚至带着疯狂与毁灭气息的剑道意念冲击而来!这其中,甚至夹杂着一些非人般的、冰冷纯粹的、仿佛天地法则本身的剑道痕迹!
林弈的剑心剧烈震荡,神魂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但他咬牙死死支撑,将《心念剑诀》催动到极致,怀中的断剑也再次传来冰冷的触感,帮他稳住最后一丝清明。
就在这极限的压迫下,他对剑道的理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疯狂提升!种种明悟涌上心头!
万般剑道,皆可通神!
然过刚易折,过偏易魔!
唯有坚守本心,融汇贯通,取其精华,去其糟粕,方能走出属于自己的无敌剑道!
他的丹田气海,在这无尽的剑意感悟和压力下,开始剧烈沸腾!那早已达到圆满的筑基灵液,开始自行压缩、凝练,向着一种更高级的能量形态转化!
一颗虚幻的、散发着淡淡金光、表面有无数细微剑纹流转的金丹虚影,开始在他丹田之中缓缓凝聚!
金丹门槛!他竟然在此刻,触摸到了凝结金丹的无上机缘!
然而,凝结金丹非同小可,需要海量的灵力和对自身道途的绝对明晰。此地剑意虽有助于感悟,却灵气匮乏,且环境极端危险,绝非凝结金丹的理想场所。
林弈强压下立刻凝结金丹的冲动,将那种玄妙的感悟和即将蜕变的灵力强行压制回去。
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需要更多的积累,需要绝对安全的环境,需要一举成功!
但他已然看到了前路,摸到了门槛!剩下的,便是水磨工夫和最后的临门一脚!
三日时限将至。
林弈缓缓睁开双眼,眸中仿佛有无数剑影生灭沉浮,最终归于平静,变得愈发深邃内敛。他的气息比之前更加厚重,隐隐带上一丝若有若无的金性意味。
他对着这片充满了无数先辈执念的悟剑崖深深一揖。
此地虽险,却是磨砺剑心的无上宝地。
当他走出悟剑崖时,值守的白发老者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极细微的讶异,微微点了点头。
林弈返回云剑峰,心中已然有了下一步的计划。
凝结金丹,需要庞大的灵力和辅助丹药。宗门奖励的五千贡献点,正好可以去兑换所需资源。
而就在他准备前往宗门宝库时,身份令牌忽然收到一道传讯,来自丹鼎阁的刘枫师叔。
“林师侄,伤势可痊愈?若有空,请来丹鼎阁一叙,有一桩关于‘凝金丹’的机缘,或可与师侄合作。”
凝金丹!
林弈眼睛猛地一亮!
这正是他眼下最需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