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马的蹄声踏过青阳城郊的碎石路时,晨雾已彻底散尽。萧逸尘勒着缰绳走在中间,左侧马背上的苏婉清正低头整理药篓,指尖捏着一株刚采的紫叶灵草——叶片上还沾着露水,是炼愈骨丹的辅材;右侧的苏清漪则将星纹玉佩贴在掌心,借着日光端详纹路,忽然轻声道:“这玉佩上的星纹,竟与太华宗古籍里的护山大阵暗合。”
萧逸尘闻言侧头,丹田内的灵力顺着掌心流转,轻轻覆上玉佩。果然,指尖传来细微的共鸣,玉佩上的星纹竟亮起淡白微光,与他体内的朱雀真火缠成一缕浅红丝线。“赤焰前辈,您识得这纹路吗?”他在识海中问道。
赤焰枪尊的声音带着几分沉吟:“像是上古‘镇邪阵’的残纹。当年我游历四方时,曾在一座废弃的仙府见过类似的刻痕,据说能压制邪祟灵力。你让苏丫头好生收着,说不定日后能派上大用场。”
萧逸尘刚要开口,苏婉清忽然抬手按住他的手腕:“别动,你灵力运转得太急,后背伤口要裂了。”她翻身下马,从药篓里取出一卷新纱布,踮脚替他检查后背——结痂的伤口果然因方才握枪发力,边缘渗出了细密的血珠。“先别催动灵力了,到前面的灵溪边歇会儿,我重新给你换药。”
三人牵着灵马往溪边走,溪水清澈见底,水底的鹅卵石泛着水光。苏清漪蹲在溪边洗手,玉佩的影子落在水面,竟引得几条灵鱼围过来啄食;苏婉清则在岸边铺了块粗布,将固元膏倒在瓷碗里,用灵力微微加热;萧逸尘靠在古树下,指尖摩挲着布囊里的《枯元经》——典籍仍在微微震动,黑气被破邪符压制着,却像藏着活物般不安分。
“这邪典的邪气比我想的重。”苏婉清将温热的药膏递过来,声音带着几分凝重,“方才在地窖时,我见石台上的邪纹泛着绿光,怕是骨面老魔留下的后手,说不定能通过邪气追踪典籍位置。”
话音刚落,远处的密林突然传来枝叶断裂的声响。萧逸尘瞬间握紧清灵枪,枪尖的焚天纹亮起金红微光——他能察觉到三道阴邪气息正快速逼近,修为竟都是筑基五重以上,比林家残余势力强悍数倍。“是蚀骨门的人!”
苏清漪立刻将玉佩塞进袖中,指尖凝聚灵力,眼底闪过一丝冷意:“他们竟追来了。”苏婉清则迅速从药篓里掏出三张破邪符,两张塞给两人,一张捏在手中,符纸在灵力催动下泛着金光。
三道黑影从密林窜出时,萧逸尘已将两人护在身后。为首者身着灰袍,眉心的骨纹泛着紫黑,手中握着一柄骨杖——杖头镶嵌着颗浑浊的骷髅头,正是蚀骨门的“噬魂杖”。“把《枯元经》交出来,饶你们全尸!”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破锣,骨杖一挥,骷髅头便喷出黑色毒雾。
“小心毒雾!”苏婉清将破邪符掷向空中,金光炸开,毒雾瞬间被驱散。萧逸尘趁机施展出“圣焱焚世枪”,枪尖火焰凝成丈长枪芒,直刺灰袍人的丹田。可对方竟不躲闪,骨杖横挡,骷髅头突然张开嘴,喷出一道黑气缠住枪杆——黑气带着腐蚀性,竟将枪芒上的火焰烧得黯淡几分。
“这是蚀骨门的‘腐灵黑气’,能吞灵力!”赤焰枪尊的声音在识海响起,“用朱雀真火裹住枪身,别让黑气沾到经脉!”
萧逸尘立刻引动血脉之力,枪身瞬间被金红火焰包裹。黑气遇火滋滋作响,化作白烟消散。他趁机翻身下马,枪尖横扫,逼得灰袍人连连后退。另一侧,苏清漪已与一名邪修缠斗起来——她虽腿伤未愈,却借着灵活的步法避开攻击,指尖凝聚的灵力弹如流星般射出,精准击中邪修的肩窝。
苏婉清则站在溪边,手中的玉杵不断敲击瓷碗,碗里的固元膏竟化作数道灵力丝线,缠住最后一名邪修的脚踝。“逸尘!他的丹田在左侧!”她高声提醒,同时将一张破邪符掷向邪修后背。符纸贴肤即燃,邪修惨叫着转身,露出腰间的破绽。
萧逸尘见状,枪尖一转,火焰顺着枪杆暴涨,“焚岳”式骤然爆发。金红火焰凝成山岳虚影,狠狠砸在灰袍人胸口——骨纹瞬间黯淡,他喷出一口黑血,踉跄着倒在地上,手中的噬魂杖“当啷”落地。剩下两名邪修见首领落败,转身就要逃跑,却被苏清漪的灵力弹射中膝盖,重重跪倒在地。
“说!骨面老魔在哪?”萧逸尘的枪尖抵在灰袍人咽喉,火焰的灼热逼得他连连咳嗽。灰袍人却桀桀怪笑:“老魔大人已在乱葬岭重建祭坛,待集齐百具筑基修士的尸体,便能炼成‘骨魂珠’……到时候,太华宗也难逃覆灭!”
苏清漪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指尖的灵力弹再次凝聚:“祭坛具体位置在哪?”可灰袍人却突然双眼翻白,嘴角溢出黑血——竟是咬碎了藏在牙中的毒囊,自尽了。剩下两名邪修见状,也纷纷效仿,转眼间便没了气息。
萧逸尘收起长枪,看着三具渐渐发黑的尸体,眉心拧成川字。苏婉清蹲下身,用玉杵挑开灰袍人的衣襟,发现他心口处贴着一张黑色符纸——符纸已被火焰烧得残缺,只余下“乱葬岭西”四个字。“是蚀骨门的传讯符,看来他们的祭坛真在乱葬岭西侧。”
苏清漪将玉佩重新握在掌心,眼底闪过一丝决然:“我们得尽快回太华宗,把这事禀报给长老们。若真让骨面老魔炼成骨魂珠,后果不堪设想。”
萧逸尘点头,刚要牵马,却见苏婉清忽然弯腰,从灰袍人的腰间解下一个青铜铃铛——铃铛上刻着邪纹,摇起来没有声响,却能感觉到细微的邪气波动。“这是蚀骨门的‘唤魂铃’,能召引低阶邪修。留着它,说不定能引出其他余孽。”
三人重新上马时,日头已升至半空。苏婉清将唤魂铃塞进药篓最底层,又取出一枚清灵丹递给萧逸尘:“含着吧,能压一压体内的邪气。”萧逸尘接过丹药,指尖触到她微凉的手,忽然握紧:“方才多谢你们。”
苏婉清脸颊微红,抽回手时顺势替他理了理衣领:“说什么谢,我们本就是一起的。”身旁的苏清漪也笑了,伸手拍了拍他的肩:“等回了宗门,你可得陪我去藏经阁查古籍,看看这玉佩到底藏着什么秘密。”
灵马踏着阳光继续前行,风里渐渐染上太华宗的灵气。萧逸尘望着两侧飞速后退的林木,掌心握着清灵枪的枪杆——枪身温热,像握着两人的温度。他忽然想起昨夜帐内的温存,想起晨露中三人并肩的模样,丹田内的灵力竟愈发沉稳。
“等禀报完长老,我们就去迁伯母的碑。”他忽然开口,声音被风吹得格外清晰,“迁完碑,再去灵溪谷采花,婉清说要炼凝神丹,正好用得上。”
苏清漪的眼底瞬间亮了,轻轻“嗯”了一声,将脸颊贴在他的后背;苏婉清则低头笑着,指尖摩挲着药篓里的紫叶灵草,晨光落在她的发顶,泛着温柔的金光。
灵马的蹄声渐渐靠近太华剑宗的山门,远处的山峰已清晰可见。萧逸尘勒住缰绳,望着山门处等候的陆寒川,又看了看身侧的两人,忽然觉得胸口的朱雀印记格外温暖——那是守护的温度,是约定的温度,更是往后漫长岁月里,三人并肩同行的温度。而乱葬岭的邪雾虽未散去,他却不再畏惧——只要身边有她们,便有足够的勇气,去踏平所有荆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