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团长,地下党急电!”通信员连跑带滑冲进指挥棚,手里的电报纸被风吹得哗哗响,“冈田的山地作战队动了!他们化妆成咱们八路军,正往45旅的西山坡阵地摸去!”
曹兴国正用红蓝铅笔在地图上标注日军布防,闻言猛地停笔,铅笔尖在纸上戳出个小洞:“化妆成八路军?冈田这是想借刀杀人,让国军和咱们火并?”
李勇凑过来看电报,眉头拧成疙瘩:“山地作战队?听说这帮鬼子单兵作战能力极强,就是个个眼高于顶,谁都不服,最缺的就是配合。队长岩本更是狂得没边,据说在关东军时就敢跟少将叫板。”
“狂?”曹兴国冷笑一声,将电报拍在桌上,“那就让他知道狂的代价。沈万邦!”
“到!”沈万邦从门外闪身进来,双枪在腰间一晃,“团长,是不是让咱去给冈田送份‘醒酒汤’?”
“你带手枪队,立刻抄近路去西山坡,给楚天理报信。”曹兴国指着地图上的一条虚线,“就说日军化妆成八路军要偷袭他,让他千万别上当。记住,一定要让他看清鬼子的真面目!”
沈万邦咧嘴一笑:“放心!保证让楚天理看个明白!实在不行,咱就帮他‘揭’了鬼子的伪装!”说罢一挥手,带着队员们消失在密林里。
西山坡的45旅阵地,楚天理正带着参谋们巡查防线。晨雾还没散尽,山风卷着寒意,吹得哨兵缩着脖子跺脚。
“旅长,昨晚打跑了伪军,今儿个倒清静。”一个参谋笑道,“说不定鬼子怕了咱们,不敢来了。”
楚天理冷哼一声,马鞭往山坡下一指:“冈田是华北方面军的悍将,哪会这么容易罢休?告诉弟兄们,眼睛擦亮点,别中了鬼子的诡计。”
话音刚落,前沿哨兵就跑了过来:“旅长,发现一队八路军,说是大青山独立团的,要见您!”
“八路军?”楚天理皱起眉,“他们来干什么?让他们在阵地外等着,我去看看。”
他刚走到阵地边缘,就见十几个穿着八路军制服的“战士”站在雾里,为首的人身形高大,脸上沾着泥,眼神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生硬。
“你滴是楚旅长吧?”为首的“八路军”开口了,口音有些古怪,“我们是独立团的,曹团长让我们来通报,说鬼子可能要偷袭……”
楚天理心里咯噔一下——曹兴国派人送信,怎么会来得这么快?而且这伙人的说话口音、站姿、眼神,都不像他见过的八路军战士,倒有几分像日本鬼子。
就在这时,雾里突然传来几声枪响,紧接着是沈万邦的吼声:“楚旅长!别上当!他们是鬼子化妆的!看清楚他们的靴子——鬼子穿的是牛皮军靴!”
那十几个“八路军”脸色骤变,为首的岩本猛地拔出藏在背后的军刀:“八嘎!动手!”
原来他们穿的八路军制服下面,藏的全是日军装备!此刻暴露了身份,索性不再伪装,挺着刺刀就往阵地上冲。
“打!”楚天理又惊又怒,没想到冈田真敢用这种阴招。国军士兵们反应过来,机枪和手榴弹立刻开火,将岩本的小队压制在山坡下。
沈万邦带着手枪队从侧翼杀出,双枪精准点射,放倒了两个试图迂回的鬼子。“楚旅长,并肩子上啊!”他大喊着,扔出一颗手榴弹,炸得鬼子人仰马翻。
岩本没想到会被识破,更没想到八路军会突然杀出,气得哇哇乱叫,挥舞着军刀指挥冲锋。但他的小队虽然单兵勇猛,却缺乏配合,被国军和手枪队两面夹击,很快就伤亡过半。
“撤!”岩本见势不妙,也顾不上什么“山地作战队”的脸面,带着残兵往县城方向逃去。
楚天理看着地上的鬼子尸体,又看了看沈万邦,脸色复杂:“多谢沈队长提醒,不然我今天就中了冈田的奸计。”
“谢啥?都是打鬼子。”沈万邦擦了擦枪上的硝烟,“楚旅长以后可得多留个心眼,鬼子的花花肠子多着呢。”
楚天理点点头,对副官道:“给曹团长带句话,就说45旅承他这份情,以后要是鬼子来犯,45旅绝不含糊!”
沈万邦笑着拱拱手,带着手枪队消失在山林里。
县城日军指挥部,岩本带着满身血污闯进来,“啪”地跪在冈田面前:“大佐!属下无能!被八路军和国军识破,小队损失惨重!”
冈田脸色铁青,手里的指挥刀差点捏断:“八嘎!我让你去偷袭,不是让你去送死!连伪装都能被识破,你还有脸回来见我?”
“是八路军突然出现,坏了咱们的计划!”岩本辩解道,“他们好像提前知道了咱们的行动!”
冈田眼神一凛:“提前知道?难道城里有内鬼?”他对吉田道,“立刻全城搜捕,找出泄密的人!”
狼寨里,沈万邦把西山坡的事一说,战士们都笑了起来。曹兴国看着地图道:“冈田吃了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他的山地作战队受了挫,接下来很可能会派主力来攻,咱们得提前准备。”
李勇道:“楚天理这次承了情,说不定真能联手抗敌。要不要再派个人去联络一下?”
“可以。”曹兴国点头,“让他知道,咱们八路军说到做到,抗日不分彼此。”
西山坡上,楚天理正召集营长们开会:“鬼子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就是想挑拨咱们和八路军内讧。从今天起,加强警戒,要是日军来攻,不管他们打谁,45旅都得出手!”
营长们齐声应道:“是!”
夕阳西下,县城的日军还在搜捕“内鬼”,搞得人心惶惶。冈田站在城头上,望着西山坡和狼寨的方向,眼中充满了狠厉。他知道,这次的试探不仅没成功,反而让八路军和国军有了联手的迹象,接下来的仗,怕是更难打了。
狼寨的篝火旁,曹兴国正给战士们分发弹药。他看着远处县城的灯火,对身边的人说:“冈田越是着急,咱们就越要沉住气。等他露出破绽,就是咱们动手的时候。”
一个老兵举起枪:“团长,不管鬼子来多少,咱们都接着!”
曹兴国笑着点头,火光映着他坚定的脸:“对,接着!”
夜色渐深,西山坡的国军哨兵和狼寨的八路军哨兵遥遥相望,虽然依旧有隔阂,却多了一份默契。他们都知道,接下来的战斗,将决定这片土地的命运。
“明天,让侦查员再探探县城的动静。”曹兴国对李勇道。
李勇应道:“好,我这就去安排。”
夜色中,大青山沉默矗立,仿佛在见证着这场即将到来的生死较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