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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永贵的人头落地,并未给紫禁城带.来多少清明。血渍很快被冲洗干净,抄没的家产填满了皇帝的内帑和部分户部亏空,朝堂之上短暂的喧嚣过后,很快又陷入了一种更加诡异的沉寂。齐楚浙党经此一挫,暂时收敛了爪牙,却更加忌惮东林和深不可测的锦衣卫指挥佥事郭维城。东林一方虽看似得胜,却也消耗不小,且深知并未触及核心,反而让对手更加警惕。

在这片沉闷的僵持中,一份来自礼部右侍郎兼翰林院侍读学士吴道南的奏疏,如同一声清越的磬音,出乎意料地敲响了沉寂的朝堂。

奏疏的核心内容只有一事:奏请恢复经筵日讲。

尽管在去年,吴道南就已经奏请过一次,被万历的和稀泥和拖延症延迟至今日也未曾全面放开。吴道南的想法很简单,今时不同往日,只要坚持,结果一定会达成。

经筵,是为皇帝研读经史而特设的御前讲席,由翰林学士、鸿儒大家担任讲官,阐释圣贤之道,议论朝政得失。日讲则是小规模的、更日常化的进讲。这在历代王朝本是常制,是皇帝“崇儒重道”、“勤政好学”的象征。

然而,在万历皇帝这里,经筵日讲早已名存实亡,废弃多年。皇帝怠政,深居宫内,连日常政务都懒得处理,更何况是枯坐听那些老夫子讲什么“子曰诗云”、“治国平天下”的大道理?在他看来,这纯粹是浪费时间,更是那些文官们用来束缚君权、喋喋不休的说教工具。

吴道南此时上此奏疏,用意深远。他并非不知皇帝厌烦,而是试图借此机会,打破眼下朝堂僵持不下、皇帝逃避现实的死局。恢复讲学,一则可潜移默化,劝导皇帝(哪怕只是形式上的),二则可让太子(若身体允许)乃至皇孙参与其中,既是教育,亦是稳固国本、昭示天下之举;三则,讲席本身就是一个重要的舆论场,东林一系若能主导讲席,便可借此机会,堂堂正正地阐述政见,影响圣心,甚至可借讲史论政之机,巧妙地将辽东危局、吏治腐败等现实问题摆在皇帝面前。

奏疏文辞恳切,引经据典,将恢复讲学与“敬天法祖”、“涵养圣德”、“启迪元良”、“光昭盛世”紧密联系,让人难以直接反驳。

奏疏一经呈上,立刻在朝野引起了不小的反响。清流言官、翰林学士们纷纷上疏附和,盛赞吴道南“深得辅弼之体”、“所言乃社稷长久之计”。就连一些中间派的官员,也觉得恢复讲学是正理,无可指责。

叶向高暗中推动,试图借此东风,将此事坐实。

然而,阻力立刻出现。齐楚浙党的官员们敏锐地察觉到这背后的政治意图,岂肯让东林党获得这样一个接近皇帝、影响舆论的合法平台?他们立刻搬出“陛下圣体攸关,不宜劳神”、“如今天下多事,当务实而非务虚”、“恐开清流攻讦实务之端”等理由,极力反对。

朝堂之上,又为此事争论不休。

乾清宫内,万历皇帝看着那些为“讲学”之事吵嚷不休的奏疏,只觉得头痛欲裂,厌烦至极。他根本不想听什么讲学!

但他刚刚经历了“砒霜案”和“崔永贵案”,虽然最终捂住了盖子,却也深知朝野上下无数双眼睛正盯着他,尤其是东林党和那个“有灵性”的小孙女及背后的郭家父子。若此时对“恢复讲学”这种正大光明的提议断然拒绝,势必会引来更多的非议和奏疏,骂他“荒废圣学”、“不似人君”。

他烦躁地在殿内踱步,目光扫过龙案上那盆依旧翠绿、却让他每每看到都心生膈应的茉莉花(郭氏后来寻了个由头,将那盆被动过土的花换走了),又想起太子那张日渐恢复血色的脸……

最终,他做出了一个和稀泥的决定。

“传旨,”他有气无力地对司礼监太监道,“吴道南所奏,亦有之理。然朕近日潜心斋醮,体悟天道,且政务繁多,恐无暇日日聆听讲筵。这样吧,着翰林院酌情恢复‘日讲’,不必拘泥旧制,规模从简,讲官……由内阁与翰林院共同推举人选,轮值进讲。至于经筵大讲……容后再议。”

一道含糊其辞、大打折扣的旨意发了下去。

恢复日讲,但皇帝本人大概率不会出席;讲官人选由内阁和翰林院共推,这意味着东林党无法完全掌控;规模从简,削弱其影响力;最重要的经筵大讲,则被无限期推迟。

典型的万历式处理——敷衍、拖延、和稀泥。

然而,即便如此,这道旨意依旧像一颗投入死水的石子,在东宫这片小小的池塘里,激起了意想不到的涟漪。

消息传到东宫时,郭氏正监督着宫女给太子煎药。她听闻后,只是淡淡“嗯”了一声,并未太多在意。皇帝不去的“日讲”,与她、与太子何干?太子如今的身体,也根本承受不了讲学的劳累。

然而,躲在里间假装午睡的朱徵妲,却猛地睁开了眼睛!

日讲!恢复讲学!

虽然被皇帝打了折扣,但这无疑是一个机会!一个能让朱由校走出东宫、接触外部世界、接受正规教育的机会!一个能让他或多或少摆脱客氏那令人窒息的精神控制和扭曲影响的机会!

历史记载,朱由校几乎未曾受过系统教育,才导致日后被魏忠贤和客氏轻易操控。若能改变这一点,哪怕只是一点点……

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在她脑中成型。

她立刻爬起来,趿拉着鞋子,跑到外间,扑到郭氏怀里,仰起小脸,用充满好奇和渴望的奶音问:“母妃……日讲……是什么?好玩吗?哥哥……能去吗?”

郭氏一愣,失笑道:“日讲是大学问家给皇上讲书的地方,严肃得很,有什么好玩的?你哥哥还小,去不了。”

“不嘛不嘛!”朱徵妲立刻使出撒娇耍赖的功夫,扭着小身子,“哥哥……识字!哥哥……厉害!要去听!去了……就能变得更厉害!回来……给妲儿讲……讲故事!”

她一边说,一边用眼神拼命暗示郭氏。

郭氏看着女儿异常明亮的眼睛,心中微微一动。妲儿似乎对“日讲”格外上心?这又是她的“感觉”?

联想起之前数次妲儿“无意”之言带来的转折,郭氏不由得多想了一层。让校哥儿去听日讲?这似乎……也并非全是坏事。校哥儿毕竟是皇长孙,若能早些接触圣贤之道,无论是对他自身,还是对东宫而言,或许都有益处?至少,能让他离客氏远一点……

但太子妃立刻又犹豫了。太子尚在病中,她贸然提出让皇长孙去听日讲,是否会显得过于急切?惹人非议?而且,客氏和王才人那边……

就在郭氏犹豫之际,朱徵妲已经像个小炮弹一样冲了出去,直奔朱由校的房间。

朱由校正在客氏的“指导”下,摆弄几个新做的、更加精巧的木工构件。客氏在一旁笑着夸奖,语气甜腻:“哥儿真是聪明绝顶,这手艺,将来定比那鲁班还强!”

朱徵妲冲进来,一把拉住朱由校的手,兴奋地嚷嚷:“哥哥!哥哥!外面要开日讲了!大学问家讲故事!我们去听!去听嘛!”

朱由校茫然地抬起头:“日讲?讲故事?”他显然对此毫无概念。

客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淡了下去,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和不悦,连忙道:“哎呦我的妲姐儿,日讲那是大人们去的地方,枯燥得很,哪有校哥儿这些木头玩意儿有趣?校哥儿,别听妹妹瞎说,咱们继续玩这个……”

“不枯燥!有趣!”朱徵妲死死拉着朱由校不放,小脸涨得通红,开始胡说八道,“听说……讲大炮怎么造!讲房子怎么盖!可好玩了!哥哥去了,就能做出更大更好的木头大炮!更大的房子!”

她知道,只有用朱由校感兴趣的东西,才能打动他。

果然,朱由校的眼睛瞬间亮了!“大炮?房子?真的?”他对于结构、制作有着天生的狂热。

“真的!比真金还真!”朱徵妲用力点头,然后可怜巴巴地看向闻声赶来的郭氏和王才人,“母妃……王娘娘……让哥哥去吧……妲儿也想去……可是妲儿年龄小了……哥哥去了,回来讲给妲儿听,好不好?”

她把自己摆在一个可怜又懂事的妹妹位置上。

王才人有些不知所措地看向郭氏。客氏则急道:“太子妃娘娘,王娘娘,校哥儿还小,那日讲规矩大,万一冲撞了……”

郭氏看着眼神渴望的朱由校,又看看一脸“纯真”期待的朱徵妲,再瞥一眼神色焦急的客氏,心中瞬间有了决断。

“校哥儿也确实到了该启蒙的年纪了。”郭氏缓缓开口,语气平静却不容置疑,“日讲虽是御前讲席,但陛下既已下旨恢复,让皇长孙去聆听圣贤之道,感受朝堂正气,亦是好事。至于规矩……多派几个稳妥的嬷嬷太监跟着,小心伺候便是。回头本宫会向陛下和太子禀明此事。”

她一句话,直接将此事提升到了“皇长孙教育”和“感受朝堂正气”的高度,甚至搬出了“向陛下禀明”,客氏顿时哑口无言,脸色青白交错。

王才人见郭氏主意已定,也不敢再多言。

于是,在朱徵妲的“胡搅蛮缠”和郭氏的顺势推动下,皇长孙朱由校即将参与日讲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宫廷。

叶向高等人得知后,大为惊喜!这简直是意外之喜!皇长孙若能接受正规教育,于国于民都是大幸!他们立刻精心挑选了几位学问渊博、品行端正且善于引导的东林派讲官,准备好好利用这个机会。

万事俱备。

日讲第一日,文华殿偏殿。气氛庄严肃穆。

朱由校穿着特制的小朝服,被嬷嬷和太监们前呼后拥地送来。他小脸上满是紧张和好奇,紧紧抓着一个他非要带来的小木锤。

讲席上,一位白发苍苍的老翰林正要开讲《大学衍义》。

然而,课程刚开始不到一刻钟,意外就发生了。

老翰林抑扬顿挫的之乎者也,对于年仅三岁多、毫无基础的朱由校来说,无异于天书。他很快就坐不住了,开始扭来扭去,眼睛不住地往窗外瞟,手里的小木锤蠢蠢欲动。

“殿下,请看此处,‘所谓修身在正其心者’……”老翰林试图引导。

朱由校却突然指着殿内一根雕龙画凤的梁柱,大声问:“老先生,那个龙的眼睛,是怎么嵌进去的?为什么不会掉下来?”

老翰林:“……”

陪读的太监嬷嬷们吓得脸都白了,连忙低声劝阻。

课堂秩序瞬间被打乱。

接下来的时间,几乎成了朱由校的个人“提问”专场。他对经义毫无兴趣,却对殿内各种建筑结构、装饰工艺、甚至讲官衣服上的刺绣产生了浓厚兴趣,问题千奇百怪,问得老翰林满头大汗,哭笑不得。

第一次日讲,就在这种鸡同鸭讲、哭笑不得的混乱中结束了。

消息传回,等着看笑话的人(如郑贵妃一党)嗤之以鼻,觉得这皇长孙果然顽劣不堪,难成大器。支持者则暗自叹息,觉得孺子不可教也。

东宫内,客氏抱着“受尽委屈”的朱由校,心肝肉地叫着,话里话外都是“那日讲无趣至极,白白让哥儿受罪”,试图彻底断绝他再去的念头。

朱由校自己也瘪着嘴,对郭氏和朱徵妲抱怨:“不好玩!听不懂!不如做木头玩具!”

郭氏见状,也心生犹豫,是否还要继续。

唯有朱徵妲,看着垂头丧气的朱由校,眼中却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

第一步,虽然混乱,但成功了!哥哥走出了东宫,接触了外人!

接下来,该进行第二步了。

是夜,她又开始了“梦境”。

这次,她梦见的不再是白胡子老头,而是文华殿那根雕龙的柱子。

她在梦中咯咯笑,手舞足蹈地对守夜的郭氏说:“……龙龙……飞走了……因为……哥哥问它话……它害羞了……”

“……哥哥……厉害……木头……能让龙龙眨眼睛……”

“……老先生……胡子……像……刨花……好玩……”

郭氏听着女儿颠三倒四的“梦话”,又是好笑又是好气,但渐渐地,她似乎琢磨出一点味道来。

次日,郭氏私下召见了那位哭笑不得的老翰林。

无人知道他们谈了些什么。

只知道第二次日讲,老翰林带来的不再是枯燥的经书,而是一本图文并茂的《营造法式》,以及几个鲁班锁、孔明锁。

课堂上,老翰林开始结合殿内建筑,讲解榫卯结构,讲解斗拱原理……

这一次,朱由校的眼睛瞪得溜圆,听得聚精会神,甚至连手里的小木锤都忘了玩!

课后,他破天荒地主动拉着老翰林的手,问了好多问题,甚至把自己带来的小木锤送给老先生“研究研究”。

老翰林看着手中那粗糙却充满想象力的小木锤,又看看皇长孙那亮晶晶的、充满求知欲的眼睛,抚着胡须,露出了若有所思的笑容。

一条迂回的、独特的启蒙之路,似乎正在这诡异的宫廷中,悄然铺开。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朱徵妲,正趴在窗台上,看着哥哥兴奋地比划着向王才人讲述今日所学,嘴角微微上扬。

改变,正在一点一点发生。

虽然缓慢,却真实可见。

朱由校那扇通往文华殿、通往外部世界和知识(哪怕是歪打正着的木工知识)的窗户,刚刚被朱徵妲艰难地撬开一丝缝隙,东宫内部另一场更为关键、也更凶险的争夺,已悄然拉开了序幕——东宫属官的任免之争。

太子朱常洛病情虽渐趋稳定,但经此大病,元气大伤,形容消瘦,精神短少,处理日常事务已是力不从心。东宫詹事府、左右春坊等一套辅佐太子的官僚体系,其人员的构成与倾向,便显得至关重要。这些人不仅是太子的臂助,更是未来潜邸旧臣,关乎国本传承,历来是各方势力必争之地。

此前因太子不受宠,东宫属官多为闲散、边缘或各方妥协安置之人,不乏庸碌之辈。如今太子地位因“砒霜案”和皇帝的短暂关注而稍有稳固(至少表面如此),加之皇长孙日渐长大,那些空出来的、或将到期的职位,立刻成了众人眼中的肥肉。

叶向高等东林官员,力图借此机会,将一些有才干、有气节、倾向于支持太子的清流官员塞进东宫,一方面加强辅佐,另一方面也是为未来布局,培养太子乃至皇长孙的“正见”,对抗郑贵妃一系的影响。

而齐楚浙党及背后依附郑贵妃的势力,则拼命阻挠,试图安插自己人,或至少保住现有位置,继续架空太子,监控东宫动向。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在吏部的铨选档案里,在私下的宴请贿赂中,在朝堂的奏疏攻讦间,激烈地进行着。

这一日,关于东宫左春坊左庶子一职的人选争议,终于摆到了万历皇帝的御案上。

左春坊左庶子,职责辅弼太子,规谏过失,地位清要,是东宫属官中的关键职位。原任者年老乞休,空出的位置引得各方眼红。

内阁呈报上来两个人选:一个是翰林院编修、东林干将汪文言,此人才学优长,名声清正,但性格耿直,屡有抨击时政之言;另一个是现任右春坊右赞善、浙党官员姚宗文,此人精于钻营,文笔尚可,尤善揣摩上意,与郑贵妃娘家走动颇近。

叶向高自然力荐汪文言,奏疏中极言其“学问通达,志行高洁”,“可堪引导元良之任”。而浙党官员则纷纷上书,夸赞姚宗文“老成持重,熟悉宫坊事务”,“性情温良,能调和左右”。

奏书再次堆满御案。万历皇帝看着就头疼。他根本不在乎谁去当那个什么左庶子,他只希望这些人别再拿这些破事来烦他。

他本能地想和稀泥,甚至想像往常一样将奏疏留中不发,拖到不了了之。

然而,就在他准备将奏疏推到一边时,目光无意中扫过了其中一份附议姚宗文的奏疏,末尾的一个名字让他眼皮跳了一下——那个名字,似乎与之前崔永贵案中某个被轻微牵扯、最后被他保下来的浙党官员有关联。

崔永贵……磠砂……东宫……

一些不愉快的、被他强行压下的记忆碎片再次浮现。

虽然他最终捂住了盖子,但疑心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在阴暗处滋生。他不由得想,若让这个可能与崔永贵案有蛛丝马迹关联的派系的人,进一步掌控东宫要职……

就在他犹豫不决之际,司礼监太监又悄声禀报:锦衣卫指挥佥事郭维城递了密折进来。

万历眉头一皱,示意呈上。

郭维城的密折很简短,一如既往的“公事公办”口吻,只说是例行汇报近日巡查宫禁情况,提及发现仍有不明身份之人试图接近东宫属官住处,似有串联,已加强监控云云。末尾轻描淡写地补充了一句:“臣观东宫属官人选争议颇大,恐生事端,不利东宫安稳。”

轻飘飘一句话,却像一根针,精准地刺在了万历皇帝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上!

东宫安稳! 又是东宫安稳!

他现在最听不得的就是这四个字!每一次东宫“不安稳”,最后都会扯出一堆麻烦事,甚至牵扯到那些让他心惊肉跳的“谶语”和阴谋!

让浙党的人进去?万一他们心怀怨望,或者本身就是阴谋的一部分,进去后岂不是更“不安稳”?

让东林的人进去?那帮人整天叽叽喳喳,满口大道理,说不定更会惹是生非!

万历皇帝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内心无比烦躁。他恨不得把这些争权夺利的官员全都赶得远远的!

最终,在一种“谁都别想痛快”的阴暗心理和“确保东宫别再出幺蛾子”的混合动机下,万历皇帝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意外的决定。

他提起朱笔,在那份推荐人选的奏疏上,狠狠划掉了汪文言和姚宗文两个名字,在一旁空白处批道:

“二人争议过大,俱不妥。另选老成讷慎、无关党争者充任。钦此。”

然后像是扔烫手山芋一样把奏疏扔给太监:“发还内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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