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我保证,回去以后,你们会一辈子做噩梦——梦见自己今天为什么没爬完最后一米,为什么没抠完最后一颗子弹,为什么没把战友从泥里拖出来。”
他抬手,看了眼表。
“现在,倒计时,三分钟,你们会领到一张地图,一个坐标,一包压缩饼干,一壶水,一把没子弹的64式手枪。”
他负手而立,脚下的军靴踩过绿茵草地,留下一个脚印。
“你们需要在七十二小时内,穿越前方四十公里丛林,抵达撤离点。”
“沿途有‘敌人’,有‘地雷’,有‘俘虏营’。”
“被俘,淘汰。”
“弃权,淘汰。”
“迟到,淘汰。”
“唯一抵达撤离点的三十个人——”
他忽然压低了嗓音,像一头狼在夜色里低吼。
“将和我一起,把名字刻进‘龙牙’的墓碑。”
“从此,你们没有番号,没有档案,没有过去。只有代号、只有任务、只有——”
他抬手,猛地撕开自己迷彩服的领口,露出锁骨下方那道狰狞的、像龙牙一样的疤痕。
“龙牙。”
他对身后的队员做了一个手势。
二号站出来,对着一百多号“兵王”笑。
“计时——开始!”
一百多号人,瞬间暴散。有人冲向装备桌,有人直接扑进丛林,有人回头看了眼方成安,眼神里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恐惧。
方成安站在原地,没动。他掏出烟,点燃,并没有抽,而是让他燃着。他低声道:
“兵王?哼!真正的地狱,才刚开始,好好享受你们的地狱之途吧。”
……
三小时后,丛林深处。
第一个“阵亡”的学员被拖了出来——是海军陆战队赫赫有名“海上枪王”,小腿被陷阱夹断,脸色惨白。
当他被抬到方成安面前的时候,方成安蹲下身,看着他,轻声问:
“海里游得太舒服了?是不是四肢都退化了?连路都不会走了!”
对方咬牙,不吭声,眼里都是不服气和屈辱
方成安拍拍他的脸,起身,对旁边的教官说:
“记下来,‘海龙’,淘汰。告诉医务兵,别打麻药,让他记得疼,下次再想来,就知道怎么躲了。”
在场的教官都同情的看向这位四肢退化的海军兵王……
夜色降临。
丛林里,枪声、爆炸声、犬吠声,此起彼伏。
方成安坐在临时指挥部的凳子上,随时有人进来汇报,他只闭目听着,并不发表任何意见。
“报告,‘雷区’触发三人,淘汰。”
“报告,‘俘虏营’已收押十七人,其中两人试图反杀,已按规则‘处决’。”
“报告,‘鹰巢’发现目标坐标有误,是否按原计划?”
方成安眯起眼。他忽然笑了,对来汇报的人道:“把坐标再偏移三公里。要变天了,连老天爷都想给他们加一场雨,再降几度。”
“七号告诉他们,‘龙牙’不收运气好的废物。”
……
七十二小时后。
撤离点,三辆军用汽车停在那里,十号和八号嘴里叼着狗尾巴草,笑得一脸无害的看着远处林子里爬出来的一个个“兵王”。
十号数了数二十七人,比预计的少三个。
最后一个是被战友拖出来的——左腿骨折,满脸血泥,却死死抱着那把空枪。
方成安跳下去,走到他面前,蹲下身。
“叫什么名字?还能打吗?”
“报告,我叫周辉,我还能打。”
“啧,腿都废了,用什么打?”
“牙。”
方成安盯着他看了三秒,忽然笑了。
“好。你可以留下了,从今天起,你叫‘钉子’。”
他起身,看向那二十七人,声音在狂风中炸开:
“欢迎下地狱,我的龙牙队员。”
随着一声“解散”这群从地狱爬出来的兵王们这才瘫软在地,犹如死狗。
方成安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现在国外已经有几个国家都成立了自己的特战部队,而华国是在91年才成立的,现在在这个架空的时代,华国成立特种部队的时间提前了十几年,以后这支队伍,将是华国最锋利的刃,是即将划破世界军事格局的利刃。
“报告!”
“进来。”方成安收回思绪,把自己的训练报告都一一收好,以后“龙牙”的训练都将按照他手里的作战训练计划进行,这份计划关乎全局,是机密文件。
进来的是三号,方成安和他讨论接下来的训练,一直到深夜……
林芝兰原本要把鸡枞菌练成油的,但她还想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多找一点了在一起炸。
这两天淅淅沥沥的下起了小雨,林芝兰在自家自留地找了两处,又去对面的包谷地找了一处。
今天,一家人都蹲在屋檐下用南瓜叶清洗鸡枞菌上的泥巴。雨丝还在檐角挂着,像一层半透明的帘子,把天空和土地都滤得发灰。林芝兰把最后一朵鸡枞菌掰开,伞褶里夹着一粒湿泥,她用指甲轻轻一抠,泥点滚到南瓜叶上,留下一道浅褐色的印子。
“好了,旭阳在打一盆水来在洗一次。”林芝兰把脑瓜叶撕碎了丢进鸡圈里。
鸡圈里的鸡扑腾着翅膀开始抢夺食物,林芝兰回到厨房,往铁锅里倒了好几斤的花生油,这才开始生火。
“小婶,对面包谷地那窝,明天还能再长一层。”苏旭阳端着清洗干净的鸡枞菌进来忽然开口,声音压得低,仿佛怕隔墙有耳,“我下午去看,苞谷根上还有白蚁路,菌窝没散。”
这些知识都是林芝兰告诉她的,所以出去找鸡枞菌的时候他都特别注意土堆有没有蚂蚁的痕迹。
林芝兰“嗯”了一声,手却没停。她知道苏旭升的意思,后天还得冒雨去捡。捡菌的人最忌贪心,可炸菌油的人也最怕菌少。油锅里若填不满,香气就浮不起来,鸡枞油也存不久。
“够了。”半晌,她拍了拍膝盖,手心的木屑掉落在地,“就这些,再长也不去了。”
苏旭阳不懂,但小婶说不去自有不去的道理,他听话就是。
林芝兰用筷子试了一下油温,确定温度可以了之后就把盆子里的鸡枞菌都倒进了油锅。
“哗~”菌子触油的瞬间,锅里的油像被唤醒的兽,猛地炸开一朵白金色的花。
林芝兰的手腕一沉,长筷子已探入锅底,贴着锅沿划出一道弧线。菌片在油里翻卷,伞褶舒展,像无数只被阳光晒透的小船,在金色的浪里忽上忽下。
牛牛踮脚扒着灶台边,鼻尖被热气蒸得发红。他看见最先浮起来的那朵菌边缘泛起琥珀色的泡,像给伞沿镶了一圈极细的蜜线。
牛牛忍不住“咕咚”咽了口唾沫。林芝兰余光瞥到,无奈失笑,“想吃?还不到时候,先出去玩吧。”
“妈妈,我在这里陪着你,免得蚂蚁爬进去,到时候菌子不好吃。”牛牛颇为认真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