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无涯盯着系统界面上的进度条，38%。他低头看了眼自己的手臂，黑线已经爬过肘部，皮肤下像是有蚂蚁在爬。他没动，也没喊疼，只是把记号笔又往上划了一道。
“还差两个多小时。”他自言自语。
就在这时，童童从哨塔飞奔下来，脚下一滑差点摔进泥坑，手里攥着的纸鹤翅膀都折了半边。
“江哥！不好了！泡面猴刚传回信号，河湾东侧有动静，三只豹形异种带了三十多只丧尸，正往工坊这边冲！”
江无涯猛地抬头：“走哪条路？”
“绕过了警戒桩，贴着排水沟来的，估计想偷袭实验区！”
老吴头还在里面调血清，药还没成，人不能出事。
江无涯转身就往仓库跑，一脚踹开铁门。
饭桶正趴在地上喘气，身上缠着绷带，脂肪囊渗着血丝。它听见声音，耳朵抖了抖，没睁眼。
“老伙计，起来干活了。”江无涯拍了下它的脑袋，“敌人来了，还是你昨天那批。”
饭桶哼了一声，鼻子喷出一股热气，慢慢撑起身子。它右前腿还在流血，但站得稳。
“行，能动就行。”江无涯从墙角抄起骨哨，塞进嘴里一吹。
“呜——！”
哨声尖锐，穿透夜空。饭桶猛然抬头，獠牙对着天，喉咙里滚出低沉的共鸣。
童童这时已经爬上哨塔，手里的弹弓拉满，钢珠上膛。
“江哥！我看到指挥的那只了！比别的大一圈，眼眶发蓝光，躲在后面不动！”
“打它眼睛！”江无涯吼。
童童屏住呼吸，手指一松。
“嘣！”
弹弓弦响，钢珠破空而出，划出一道直线，正中那只异种丧尸的左眼。
“咔嚓”一声，眼球炸裂，蓝光熄灭。
那异种惨叫一声，四肢抽搐，当场倒地。其余丧尸立刻乱了阵型，有的原地转圈，有的互相撕咬。
“中了！”童童跳起来。
可还没等他们松口气，倒地的异种突然抽搐着站起，胸口鼓胀，皮肤迅速发黑、膨胀。
“不对！它要自爆！”江无涯大喊。
话音未落，那异种猛地炸开，一团灰绿色雾气喷涌而出，瞬间笼罩了前方五米范围。两名巡逻队员躲闪不及，被雾气扑中，捂着脸跪倒在地。
“毒雾！”童童急得直跺脚。
江无涯一把抓起饭桶的耳朵：“老伙计，该你出场了！别省力气！”
饭桶瞪着他，鼻孔张大，喉咙里的声音越来越响。
下一秒，它冲进毒雾中央，张开嘴，猛然咆哮。
“嗷——！！！”
声浪如墙，直接撞碎了十几只靠近的丧尸头颅。毒雾被震散，像被无形的大手撕开，露出地面残留的黑色黏液。
江无涯趁机冲进去，拖出两名中毒队员，回头喊：“童童！标记尸体！我要看它们有没有共同特征！”
童童立刻从背包里掏出荧光粉包，带着孤儿团几个孩子冲上去，在每具异种尸体的爪子附近撒粉。
“江哥！这些家伙脚掌都有刻痕！像是被人用刀划的！”童童蹲下身仔细看，“x……7……对，是‘x-07’！”
江无涯眼神一冷。又是这个编号。军用净水器、无人机、运输车、金属残片……现在连丧尸脚底都带着这串数字。
这不是巧合。
这是标记。
是有人在批量制造这些东西，然后放出来对付他们。
他正要说话，头顶传来“扑棱”声。
一只卫生纸鹤从高空俯冲而下，翅膀上贴着一块微型电路板，落地时自动展开，投射出一段模糊画面：西北方向，地表微微隆起，一个巨大轮廓正在缓慢移动，周围电弧闪烁。
画面最后定格在一个符号上——和周慕白怀表里一样的“破而后立”。
江无涯盯着那画面，没动。
系统提示音响起：【检测到boSS级目标，建议全员备战】。
童童跑过来，手里捏着刚才那颗染血的钢珠：“江哥，接下来怎么办？”
江无涯接过钢珠，握在手心，转身走向工坊前的高台。
“通知所有人，一级警戒。炮口清膛，纸甲穿好，照明弹准备。张婶组接管广播，轮播《最炫民族风》和《套马杆》，音量最大。”
“铁皮猪呢？”
“让它守地道入口，别让东西从地下钻进来。”
“饭桶呢？”
江无涯回头看了眼仓库门口。饭桶瘫在地上，獠牙断了一截，脂肪囊还在渗血，但它死死挡在通道前，谁也别想轻易靠近。
“让它睡会儿。”江无涯说，“等下一轮，还得靠它吼。”
童童点点头，转身就要跑。
“等等。”江无涯叫住他，“从现在开始，你就是夜间侦察总指挥。哨塔归你管，信号弹归你发。看见异常，直接下令，不用请示。”
童童愣了一下，用力点头：“明白！”
他戴上特制护目镜，重新爬上哨塔。
江无涯站在高台上，左手黑线已经蔓延到上臂，右手攥着那颗钢珠，指节发白。
远处，风卷着灰烬掠过废墟。
忽然，童童在哨塔上大喊：“江哥！西北方向地表震动！频率和之前不一样！像是……有东西在挖！”
江无涯眯起眼。
地下传来低沉的嗡鸣，像是某种机械在运转。
他抬起手，把记号笔又往上划了一道。
就在这时，饭桶挣扎着站了起来，一瘸一拐走到他身边，用鼻子轻轻拱了下他的腿。
江无涯低头看它：“你还行？”
饭桶没回应，只是转向西北方向，喉咙里再次滚出低吼。
童童发射第一枚信号弹。
红色火光划破夜空，照亮了避难所外围的铁网。
江无涯举起对讲机：“所有岗位注意，敌人还没完。真正的大家伙，正在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