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禾与玄影在云逸那看似荒诞的指点下相继顿悟,消息虽未广泛流传,但在修真界最顶尖的那个小圈子里,却无疑投下了一颗深水炸弹。
云逸的形象,在他们心中已然与“深不可测”、“言出法随”画上了等号。青云宗藏书阁,彻底成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禁忌之地,再无不开眼的老怪物敢轻易前来试探。
这股由顶尖层面扩散开来的敬畏,如同一种无形的威慑,反而让青云宗获得了一段前所未有的、真正意义上的宁静时光。连带着那些原本因为南疆之事而对青云宗有些想法的势力,也彻底偃旗息鼓,不敢再有任何小动作。
宗主李清风敏锐地察觉到了这种变化。前来“拜访”的各方使者态度愈发恭敬,言语间对云长老的推崇几乎到了谄媚的地步。他虽然不明就里(青禾、玄影之事层次太高,他无从得知),但也乐得轻松,更加坚定了“紧抱云长老大腿,关门过自己小日子”的宗门发展战略。
而处于这一切旋涡真正中心的云逸,对此浑然不觉,或者说,毫不在意。外界的风评变化、地位提升,于他而言,还不如“小星星”又长了一片新叶子来得值得关注。
他的退休日常,在经历了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客户接待”插曲后,再次回归到了那种极致的规律与闲适之中。
晨间 · 精细化操作
随着“小星星”长出了第三对叶片,云逸的晨间视察也变得更具技术含量。他现在会拿着一把由“星辰沙”混合某种透明胶质炼制而成的、带有细微刻度的“量天尺”(他自己胡乱取的名字),测量每一片叶子的长、宽、厚度,以及新芽的生长速度。
“嗯,左一叶长三寸七分,右一叶长三寸六分八,误差在允许范围内。”他一边记录着只有他自己能看懂的数据,一边嘀咕,“星辉流转速度,左脉比右脉快千分之三息,问题不大,可能是昨天下午茶多滴了零点零一滴的缘故……”
那盆绿萝也沾光不少,叶片上的银边愈发明显,甚至有几片新叶的叶脉也隐隐泛着银光,显得灵气十足。云逸现在给它浇水时,也会顺手记录一下它的“银化进度”。
上午 · 知识拓展与物资清点
上午的阅读时间,云逸最近迷上了研究一些冷门的辅助类典籍。比如《灵纹布设基础》、《低阶阵法原理详解》、《常见炼器材料辨识》等等。倒不是他想学这些手艺,纯粹是觉得有趣,而且说不定哪天就能用于改善生活。
比如,他最近就参照《灵纹布设基础》,尝试在那个自动茶具傀儡上,加装了一个恒温、防尘、自清洁的复合灵纹,虽然第一次尝试差点把傀儡弄炸了,但第二次调整后,效果显着,现在连清洗茶具的功夫都省了。
他还定期清点角落里的“学费”库存,将一些重复的、或者他完全用不上的东西打包,让李清风派人搬走,充实宗门库藏。美其名曰“优化仓储,提升空间利用率”。
午后 · 仪式感的微调
下午茶仪式依旧是雷打不动的神圣环节。不过,在投喂“小星星”方面,云逸进行了一次“技术升级”。
他不再直接用玉瓶滴灌,而是找来一根细如发丝、中空的“琉璃星纹管”,一头连接着盛放稀释茶汤的小玉瓶,另一头则小心翼翼地悬在“小星星”的根系上方。通过神识微控,可以让茶汤以极其缓慢、均匀的速度渗透下去,实现“精准缓释”,避免了一次性投喂可能带来的吸收压力。
“嗯,这样更科学。”云逸对自己这项发明非常满意。
傍晚 · 新娱乐项目
傍晚的自由活动时间,云逸开发了一项新娱乐——用留影石记录“小星星”在不同光线下的状态。
他调整琉璃灯盏的光线角度和强度,观察并记录“小星星”叶片颜色、星辉亮度的细微变化。甚至还尝试在夜晚,引动一丝微弱的月华聚焦在叶片上,看看会不会有特殊反应(结果只是让“小星星”更愉悦地抖了抖叶子)。
这些留影石被他编号收藏,美其名曰“成长记录档案”。
夜晚 · 心灵港湾
睡前的宁静时刻,云逸有时会什么都不做,就坐在窗边,看着在星月光辉下静谧生长的“小星星”。那平稳的灵韵波动,仿佛具有抚慰人心的力量,能洗去一切纷扰。
他感觉,自己这片小小的退休堡垒,在经历了些许外界的喧嚣后,内部反而变得更加坚固、更加舒适、更加……想家了。
这一日,苏小婉前来请教。她修为已至假丹境界,气息圆融,距离结丹只差临门一脚。她此次前来,并非询问功法,而是心境上有些许波澜,既期待又忐忑。
云逸听完,照例没有直接宽慰,而是指了指窗台上在夕阳下泛着暖光的“小星星”。
“你看它,从发芽到现在,可曾担心过自己能不能长出叶子?能不能开花?”云逸慢悠悠地说道,“它只是顺着自己的本性,该吸收阳光就吸收阳光,该接纳雨露就接纳雨露,时候到了,一切自然成就。你的金丹,也是如此。它就在那里,等着你去摘取,你慌什么?”
苏小婉看着那株安静却充满生命力的幼苗,再回想自己一路走来的勤修不辍,心中的波澜渐渐平息。是啊,功行圆满,金丹自生。过多的思虑,反而是障碍。
“弟子明白了。”苏小婉展颜一笑,心境豁然开朗,“多谢长老。”
云逸摆了摆手,示意她可以走了。他的注意力,已经回到了“小星星”那刚刚测量完、数据略有异常的第二对叶片上。
“奇怪,今天这片叶子的星辉峰值比昨天低了零点五个单位……是光照不足?还是调和散的比例需要调整?”他摸着下巴,陷入了认真的思考。
苏小婉看着云逸那专注研究幼苗的侧影,心中莞尔。外界的风起云涌,地位的尊崇显赫,在这位长老眼中,恐怕还不如幼苗叶片上一丝星辉的微弱变化来得重要吧?
这,或许就是真正的高人风范。
她悄然退去,不再打扰。
阁内,云逸已经拿出小本本,开始记录今日的异常数据,并规划明天的调整方案。
余波?风波?
那都是堡垒之外的事情。
堡垒之内,唯有日常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