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37年9月18日,巴黎公社,荣军院广场。
秋日的天空湛蓝如洗,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在铺满鹅卵石的巨大广场上,将每一块石头都映照得闪闪发光。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肃穆而激昂的气息,混合着皮革、钢铁和新鲜油漆的味道。这里不再是拿破仑时代荣耀的殿堂,而是新世界革命力量的诞生地。
广场中央,一座临时搭建、却庄严肃穆的检阅台巍然矗立。台上,第三国际中央军事委员会的二十二位将帅肃立如松。
他们身着各自国家的将帅礼服,肩章上的将星在阳光下熠熠生辉,胸前的勋章诉说着过往的功勋与未来的责任。
站在最前方的,是委员会主席——法兰西公社元帅莫里斯·甘末林。他身形挺拔,虽垂垂老矣,但面容刚毅,眼神如同淬火的钢铁,扫视着前方的钢铁方阵。
他的左侧,是不列颠联盟上将爱德华·劳伦斯,这位曾在西班牙战场指挥若定的将领,此刻神情肃穆,眼神中燃烧着对共同事业的坚定信念。
他们的身后,是来自苏维埃俄罗斯的伏罗希洛夫元帅、西班牙工联的米亚哈将军、意大利社会主义共和国的泰鲁齐上将……一张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此刻都凝聚着同一种意志——为国际无产阶级革命而战!
台下,是无声的钢铁洪流。
一万名战士!他们排成整齐划一、横平竖直的巨大方阵,如同用标尺量过一般,占据了广场的中央。他们来自五湖四海:有法兰西公社人民军选拔出的精锐步兵,有不列颠联盟工团红军的装甲兵骨干,有苏维埃俄罗斯红军中经验丰富的炮兵和侦察兵,有西班牙无政府工联民兵中战功赫赫的老兵,有意大利社会主义共和国的山地作战专家,还有来自瑞典、挪威、墨西哥、智利等众多签约国的志愿战士代表!
他们的肤色各异,语言不同,但此刻,他们穿着统一制式的、深灰色带有第三国际赤色三叉戟徽章的国际纵队军服,头戴深灰色船形帽,目光如炬,身姿挺拔如标枪!
他们手中的武器——莫辛纳甘步枪、李-恩菲尔德步枪、毛瑟步枪、布伦轻机枪、马克沁重机枪、掷弹筒、反坦克枪……在阳光下闪烁着冰冷的金属光泽。数十辆涂装着赤色三叉戟标志的t-26坦克、bt-5快速坦克、雷诺Ft-17轻型坦克以及各式装甲车、卡车整齐排列在方阵侧翼,如同蛰伏的钢铁巨兽。一门门迫击炮、野战炮的炮口斜指天空,沉默地宣告着毁灭的力量。
整个广场鸦雀无声。只有风吹过旗帜的猎猎声,以及战士们沉稳而有力的呼吸声。一种无形的、磅礴的力量在凝聚,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压抑着毁天灭地的能量。
就在这时,广场入口处传来一阵低沉而富有节奏的引擎轰鸣声。一辆敞篷的黑色轿车缓缓驶入,在方阵前停下。
车门打开,玛格丽特走了出来。
她今天没有穿主席制服,而是换上了一身剪裁合体、线条流畅的深蓝色军装式礼服,肩章上是象征法兰西公社最高统帅的金色绶带和齿轮徽章。
橙色的短发在阳光下如同燃烧的火焰,紫罗兰色的眼眸扫过眼前这支沉默的钢铁之师,眼神中瞬间爆发出难以言喻的、如同星辰般璀璨的光芒!
她深吸一口气,广场上那混合着钢铁、皮革和战士气息的空气涌入肺腑,点燃了她胸腔中早已沸腾的热血。一股前所未有的豪情,如同决堤的洪流,汹涌澎湃地冲击着她的心扉!这就是她为之奋斗的世界!这就是打破国界、超越民族、只为共同理想而战的革命武装!这就是国际无产阶级最锋利的剑,最坚固的盾!
她迈着坚定而有力的步伐,独自一人,走向检阅台。高跟鞋敲击在鹅卵石上,发出清脆而富有韵律的声响,如同战鼓的鼓点,敲在每一个战士的心上。
当她踏上检阅台最高处,转身面向这万人大军时,整个广场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万双眼睛,带着崇敬、信任和炽热的战斗意志,齐刷刷地聚焦在她身上。
玛格丽特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一个方阵,扫过每一张年轻而坚毅的脸庞,扫过那些沉默的钢铁巨兽。她的眼神锐利如鹰,又饱含深情。她看到了法兰西工人子弟的坚毅,看到了不列颠矿工儿子的果敢,看到了俄罗斯农民儿子的无畏,看到了西班牙、意大利战士眼中燃烧的复仇火焰和对新世界的渴望……她看到了一个崭新的、属于全世界无产者的、不可战胜的力量!
她没有立刻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让这份无声的、震撼人心的力量,在阳光和旗帜下流淌。
片刻后,她微微昂起头,紫罗兰色的眼眸中仿佛有雷霆在酝酿。她的声音通过高音喇叭,清晰、沉稳、却蕴含着火山般的力量,响彻整个荣军院广场:
“国际纵队的战士们!同志们!”
声音如同惊雷,在寂静的广场上炸响!
“今天!在这里!在巴黎!在革命的中心!一个崭新的历史篇章,被你们用钢铁般的意志和共同的理想,亲手书写!”
她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穿透灵魂的感染力:
“你们!来自不同的国度!说着不同的语言!有着不同的肤色!但你们站在这里,穿着同样的军装,肩负着同样的使命!因为你们心中,燃烧着同样的火焰——为全世界被压迫者、被剥削者求解放的火焰!为埋葬腐朽的帝国主义旧世界而战的火焰!为建立一个没有阶级、没有压迫、没有战争的社会主义新世界而奋斗的火焰!”
“你们的名字——国际纵队!”玛格丽特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每一个字都敲击在战士的心坎上,“你们的格言——‘这是最后的斗争!’(cest la lutte finale!)”
“这不仅仅是一句口号!这是誓言!是信念!是你们用生命和鲜血去践行的承诺!最后的斗争,意味着我们已无退路!意味着胜利是唯一的选项!意味着我们要用这钢铁的洪流,碾碎一切阻挡人类解放的障碍!”
她的目光变得无比锐利,仿佛能穿透时空,看到未来的战场:
“曾经,在西班牙的硝烟中!现在,在意大利的圣战狂潮前!在巴尔干的烽火里!在一切需要革命力量的地方!国际纵队!将是插向敌人心脏最锋利的尖刀!将是守护人民解放事业最坚固的堡垒!你们的存在本身,就是对旧世界最响亮的宣战书!”
玛格丽特的声音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决断和领袖的磅礴气概:
“法兰西公社!作为第三国际的主席国!我,玛格丽特·卡隆,代表公社全体人民,代表国际无产阶级革命事业——毫无保留地支持国际纵队的建立!我们将为你们提供最精良的装备!最充足的补给!最坚强的后盾!你们是革命的利剑,我们就是持剑的手臂!你们是前进的先锋,我们就是最可靠的保障!”
她猛地向前一步,右手握拳,重重地捶在自己的左胸心脏位置:
“同志们!战士们!记住你们的使命!记住你们的格言!带着国际无产阶级的期望!带着对未来的无限憧憬!前进!向着最后的斗争!前进!为了全人类的解放!前进!国际纵队——万岁!第三国际——万岁!世界革命——万岁!”
“万岁!万岁!万岁!!!”
一万名战士的怒吼如同火山爆发!声浪直冲云霄,震得广场周围的建筑仿佛都在颤抖!他们高举手中的武器,钢铁的丛林在阳光下闪耀着刺目的寒光!坦克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所有的旗帜都在狂风中剧烈舞动!
玛格丽特站在检阅台上,紫罗兰色的眼眸倒映着这钢铁的洪流和沸腾的赤潮。阳光勾勒出她挺拔而坚定的身影。她的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只有一种近乎神圣的庄严和燃烧的使命感。
她胸腔中的豪情,已与这广场上震天的怒吼融为一体,化作了推动历史车轮滚滚向前的磅礴伟力。这支名为“国际纵队”的钢铁之师,将承载着她的信念、她的理想、她为之奋斗的一切,踏上征途,去迎接那“最后的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