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
黄光明喋喋不休地讲述师弟的辉煌。
“他一毕业就留校担任辅导老师,之后成为考古系教授,还是其他几所知名学校的客座教授,终身讲师,获得大小奖项无数……”
“无论什么古董,只要他看一眼,比x光更准!”
当然,说话的时候他没少明里暗里贬损江山。
“差不多的年纪,有人成为知名大学教授,有的人却只是听候差遣的司机,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
同行的两位专家跟着说:“黄总,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以你师弟的成绩,实在没必要跟不相干的人比较。”
“哈哈~一时话赶话,阿猫阿狗可没资格跟我师弟比较。”
说完,他看向苏兰心,“你说对吧?苏总。”
苏兰心脸上挂着礼貌性笑容,“你的师弟确实很厉害,但职业不分高低贵贱,现在很多大学生送外卖,反而比白领工资高,毕竟各行各业都需要人才。”
大家明白她是在维护江山,黄光明一点都不介意。
他深知苏兰心的性格,表面看是女强人,实际内心善良,容易心软。
作为老板,维护下属很正常。
黄光明呵呵一笑:“苏总,你在上层社会呆久了,不明白那些底层人的心思,对员工太好,他们会得寸进尺,蹬鼻子上脸!”
面对他的“好心”提醒,苏兰心淡淡道:“将心比心,我更相信人心都是肉长的,相互尊重才能走得长远。”
话不投机半句多,黄光明横眉冷眼的转头跟两位朋友继续聊。
20分钟的行程,他一半在吹嘘自己和师弟的光辉事迹,另一半无时不刻的打压江山。
苏兰心好几次帮江山说话,却被三人反驳。
没办法,他们都是专家,经常上电视节目,说起话头头是道。
哪怕你明白他的意思,也不能捅破窗户纸。
好在江山没有放在心上。
一到目的地,他正常停车去开车门,尽职尽责的说:“各位专家请下车!”
黄光明见他做低伏小,以为是有所忌惮了。
一板一眼的教训:“待会儿去研究所,你少说话,别让人知道你是司机,否则丢我们的脸,明白吗?”
江山抬起头,不卑不亢道:“没关系,我可以不进去,只需要拿到一个准确的结果就行。”
“算你识相!”黄光明带着二人往前走。
苏兰心拍了拍江山的肩膀,“江大哥,专家心高气傲,你别往心里去。”
江山点头:“我明白,几句话而已,不会放在心上。”
这种道貌岸然的人他见过不少,尤其是像黄光明,有点头衔在身上就人五人六,尾巴恨不得翘到天上去。
对苏兰心的司机尚且如此,如果知道自己一个星期前还是山村一个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恐怕要气得跳脚了!
这样一想,江山不仅没有半点生气,反而很畅快。
黄光明几十年学习才掌握鉴定要领,帮苏兰心看古董。
而他短短几天就能站在苏氏集团,与一群知名专家鉴赏古董,争论真假,甚至还逼迫他花几百万买下一幅赝品。
这不恰恰证明自己一点都不比黄光明差吗?
一行人来到研究所。
黄光明给师弟打电话,很快就有一名年轻人出来迎接:“黄老师!”
年轻人文质彬彬,自我介绍是黄光明师弟的学生,“请几位和我进去……”
黄光明故意问:“咱们研究所对出入人员有没有要求?”
“啊?”学生一时没反应过来。
“我的意思是,什么人都能进去吗?”
黄光明说完,学生挠了挠头:“几位都是古董专家,当然能进,外面的闲散人员不可以。”
“这里有个司机……”
“我有一幅郭熙的梅兰竹菊图,争议较大,特地拿来研究所鉴定。”
江山没有给黄光明作贱自己的机会,直接说明来意。
学生立刻点头:“没有问题,研究所对外开放鉴定服务,一定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结果。”
黄光明“哼”了一声,“走吧~别浪费我贵的时间。”
“这边请……”
在学生的带领下,几人来到一个办公室。
“老师,黄老师来了!”
“好。”
一个中年男人抬起头,“师兄,进来吧~”
黄光明笑容满面,“师弟,你真是太敬业了!天天泡在研究所,叫你喝茶也说没时间。”
其他两位鉴定专家一一打招呼:“吴教授,好久不见。”
“王老师,李老师,幸会。”
吴志安站起身,看见苏兰心,不禁眼前一亮:“苏总,你怎么有空过来?”
苏兰心微微一笑:“吴老师,我新得了几件藏品,特意拿来鉴定。”
“好的,我这就通知助手。”
刚准备派人去叫助手,吴志安想起:“你不是跟我师兄还有王老师和李老师一起来的吗?难道他们也无法确定?”
话音刚落,黄光明就叹气:“师弟,你不知道,我一眼就看出画作的真伪,可惜有人大言不惭,说我把赝品说成真品,还信誓旦旦的保证自己凭直觉看的才正确!”
“还有这样的事?”吴志安忍不住笑道:“你可是科班出身的鉴定专家,还有人会怀疑你的话?”
“就是他!”黄光明指着江山说。
看见江山穿着得体,精神面貌良好,吴志安误以为他也是一位收藏家,态度有几分客气:“既然这样,把作品拿出来,鉴定完再讨论好了。”
黄光明却道:“其实压根不用鉴定,他一个司机,怎么可能会看古董!”
“司机?”
“对,他只是苏总的司机,苏总体恤下属,看他对古董感兴趣,允许他跟着我们一起鉴赏,没想到他指鹿为马,口出狂言非要跟我打赌来研究所鉴定……”
得知江山是司机,吴志安的态度瞬间变了。
“师兄,你别生气,没必要跟一个司机一般见识。”
别看他表面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背地里跟黄光明无异,全是看人下菜碟。
他拿着鉴定申请单,写上名字递给江山:“先去交费,鉴定费用2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