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海棠心思百转千回,短短几十秒,在说与不说间权衡,最后得出结论,不能说,坚决不能说。
宇文谨的事,从他知道了就跟她闹,光分手就不止提了两次,现在好不容易两人走到了谈婚论嫁,也订了婚,就差一步了,她不想再横生枝节。
穆海棠一个头两个大,明明两人之间没什么,在现代就是一个很正常的小事。
但是在古代可就不得了啦,一男一女出去,那叫私会,呃·······这么一想,穆海棠觉得,她和任天野每次都是两个人一起出去,岂不是次次都是私会???
哎,真的好烦,就萧景渊这样的,一个不高兴就同她提分手的小未婚夫,她哪敢说啊。
纠结来,纠结去,穆海棠觉得还是不能说,说了就意味着要吵架,这不是没事儿找事吗?
虽然上辈子她没谈过恋爱,但是她看过一本叫完美恋人的爱情攻略,书里面就说过,如果遇到所谓的坦白局,女人只需记住一点,该说的说,不该说的一个字都不要说。
哪怕男人知道你没说实话,也无所谓。
因为所有的男人都有一个共通点,那就是贱,他们想知道你的一切,因为他们想要掌控你。
男人和女人在爱情里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极端,女人是感性的,男人是理性的。
那个名为爱情的糖衣,包裹着的是男人骨子里的掌控欲与女人心底的归属感。
女人捧着感性的真心靠近,以为糖衣里藏的是彼此奔赴的柔情,是事事有回应的在意,于是甘愿把心事摊开,把软肋交出,只盼换来同等的坦诚。
可男人往往带着理性的权衡靠近,糖衣是他们示好的诱饵,内里藏着的却是他想要摸清你的一切、掌握你的所有。 ——他们要的不是共享彼此的世界,而是确认你在他的掌控范围里。
所以,一旦女人在男人的面前活成了透明,当你们之间没有秘密的时候,也是他渐渐对你失去兴趣的开始。
这便是婚姻里 “七年之痒” 的根源 —— 不是日子过腻了,是 你 这个人对他而言,没了值得探寻的余地。
当他闭着眼都能预判你的举动,当你不用开口他就知道你想说的话,你在他眼里,就成了一本翻烂的书,毫无新意可言。
所以,穆海棠打定主意,萧景渊别想从她嘴里听到任何和他无关的事儿。
哪怕他会胡思乱想,会生气,也无所谓,大不了她就哄呗,不管如何她也不想成为被掌控的那个。
书里说了,女人的嘴一定要紧,正所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
萧景渊目光落在穆海棠低垂的发顶,看着她指尖无意识地抠着马车坐垫,半天没动静,嘴角勾了勾:“怎么?想了这么半天,可曾想好了对策?你和任指挥使是何时认识的?”
穆海棠并未抬头,像是刚听见萧景渊的话般,不经意的应了句:“你说谁?什么怎么认识的?”
萧景渊看着她,目光沉沉,没有明显的动怒,可那紧绷的眉眼、冷沉的眼神,还有刻意放缓的呼吸,都在悄悄泄露着他的情绪。
果然,她又在跟他装傻,她以为她没和任天野说话,就不会露破绽。
从任天野刚露面、看她的第一眼,他就知道:任天野认识她,而且两人绝不是浅交。
他盯着她看了半晌,终究还是把到了嘴边的话咽了回去,没再继续追问。
因为他知道,只要她不想说,他问也没用。
两人谁都没在开口,车厢里静了下来。·····
穆海棠垂着头,继续无意识地抠着锦缎坐垫,不敢抬头去看对面的人。
萧景渊则靠在车壁上,目光落在窗外的街道,却没半分心思,两人之间隔着短短三尺距离,却像隔了层无形的屏障,连空气都透着几分滞涩。
这一静,静了足足两刻钟。
两人就这么在沉默里等着对反开口,直到车外传来风戟的生意:“世子,将军府到了。”
穆海棠默默在心里松了口气,她抬眼看向萧景渊,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他先开了口。
“你先回府吧,我一会儿让风戟把你的丫头送回来。” 萧景渊的声音平平,听不出半分情绪起伏,穆海棠心沉了沉,知道方才的装傻,终究还是惹他不快了。
穆海棠没急着下车,反而坐稳了些,低着头,声音压得很轻,带着点主动示好的意味问道:“你不进来坐会儿吗?喝杯茶再走也不迟。”
她知道他还在生气,想着一会儿进屋好好哄哄,毕竟在马车里,说话也不方便,说什么风戟都能听见。
她等了许久,车厢里依旧静得只有两人的呼吸声,萧景渊像是没听见一般,始终没开口。
穆海棠在心里骂了不知道多少句,小气鬼以后,才抬头看向他。
“我跟你说话呢?你听不见啊?”虽然声大,却带着几分心虚。
萧景渊抬眸看了她一眼,语气淡淡,却已有所指:“我方才说话,你不也没听见吗?”
“那我确实是没听见,后来我主动问你了,你不又不说话了?”穆海棠硬着头皮反驳,依旧没下车,就是想让萧景渊同她一起下去。
萧景渊深吸一口气,低声开口:“穆海棠,我们快成亲了你知不知道?”
这话来得突然,穆海棠愣了一下,心想:明明方才他还在为任天野的事僵着,怎么突然扯到成亲上?
她眨了眨眼,看向他:“嗯,所以呢??”
萧景渊看着她,似乎是在等她开口,可等了片刻,穆海棠却是半点要开口的意思都没有。
他压下心底的情绪,最终开口说了句:“回府吧,我还有事,得去趟刑部。”
“哦。”穆海棠点点头,知道再待下去也是尴尬,于是她起身,掀开车帘下了马车,没再回头,径直走进了将军府的大门。
穆海棠回府后,萧景渊坐在马车里,脸色比刚才难看的多。
风戟在车外守着,见里面半天没动静,便知世子还在气头上,他耐着性子等了许久,才试探着开口:“世子,咱们还去刑部吗?”
“不了,回府。” 萧景渊靠向车壁,他就是想不明白:她明明和任天野相识,怎么就不肯跟他说实话?他们都快成夫妻了,她对他,从来都是藏着掖着,半分坦诚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