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珩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眼神复杂,像是没回过神,又像是藏着千般情绪,一时竟说不出话来。
穆海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下意识低头扫了眼自己的衣衫,见并无不妥,才抬头疑惑地回望他。
沉默了好半天,上官珩才缓缓开口,语气复杂难辨,眼神里藏着一丝期待,又带着几分不安:“你同萧世子…… 早就认识是吗?”
穆海棠虽觉上官珩这话问的是自己的私事,不过她把上官珩当朋友,况且如今自己与萧景渊已有婚约在身,本就没什么好隐瞒的。
于是她坦然点头,轻轻 “嗯” 了一声。
看她点头,上官珩垂下眼,隐藏了自己的情绪,问了她最后一句话。
“所以,你和萧景渊的这门婚约,是你自己真心所愿的,是吗?”
穆海棠闻言,眼底闪过一丝了然,随即露出笑意,她猜,上官珩定是听了些捕风捉影的流言,怕自己受了委屈,才会专程跑来确认。
她笑着拍了一下他胳膊:“我说你怎么一大清早就火急火燎地跑过来,原来是为这事儿。你不必替我担心,没人逼我,我和他本就认识,而且他待我一直都很好。”
上官珩看着穆海棠那带笑的眉眼,映出的全是对萧景渊的认可,没有半分勉强。
攥紧的拳头在身侧悄悄松开,再次避开穆海棠的视线,将要出口的话又咽回去。
片刻后,再抬眼时,眼底翻涌的失落已被一层温和的隐忍覆盖,只余下几分不易察觉的黯然。
他看着穆海棠,扯了扯嘴角,努力让自己的笑容显得自然些:“他待你好就行。”
“哦对了,我忽然记起今日有个复诊的病患,时辰快到了。” 他略一点头,又添了句,“你往后若要找我,差人去广济堂知会我一声就行。”
说完,没再给穆海棠开口的机会,便转身快步离去。······
出了将军府的上官珩,翻身上马,骑着马没有目的的一路飞奔,风声在耳边呼啸,掠过街巷与树影,却吹不散他心头的滞重。
亦如他此刻的心,像是被人抽走了要紧的东西,没有方向,没有归处。
“驾”。···
一路飞奔,那些藏在心底、从未宣之于口的情愫,混着方才强压下的失落,随着马蹄的每一次起伏,在胸腔里反复翻涌、冲撞,几乎要冲破理智的防线。
上官珩脑海里不断回响着穆海棠的那句:没人逼我,他待我一直都很好。······
事已至此,他还能说什么呢?若非她所愿,他还能争上一争,可这婚事她既是心甘情愿,萧景渊便是她认可的归宿,他又有什么立场去置喙?
此刻就算他把心底的话全盘托出,又能改变什么?不过是让她为难,让自己难堪罢了。
他们之间那所谓的婚约,不过是早些年父辈之间口头定下的,她根本就不知道,他若此时再提,没有任何意义不说,反而会破坏她如今的安稳。
马儿跑了很远,直到带着他来到郊外的一条河边,上官珩才翻身下马,栓好马匹后,他躺在河边的草地上,背部贴着微凉的青草,目光望向头顶的蓝天白云。
云絮慢悠悠地飘着,阳光透过云层洒下,落在他脸上,却驱不散眼底深处的沉郁。
卫国公府。·······
下了早朝回府的萧景渊,没有回自己的院子,而是去了卫国公夫人的主院,打算同自己母亲商议一下给穆家下聘的事。
可还没等他进院子,迎面就碰上了刚给卫国公夫人请完安、正要离去的孟芙。
孟芙瞥见萧景渊,忙敛衽驻足,由身侧丫鬟扶着,屈膝行了个标准的万福礼,声音柔婉:“表哥。”
萧景渊见是她,脸上并无半分表情,语气冷淡:“你怎的还在府中?表妹早已及笄,早到了议亲的年纪,久留国公府,于你声名有碍,实属不妥。理应早些回府,好让舅母为你寻一门门当户对的好亲事才是。”
萧景渊语气未缓,依旧带着几分疏离,“日后你表嫂入府,我自会吩咐她与母亲一道,为你备一份丰厚嫁妆,也不算辜负你这两年在府中陪伴母亲的心意。”
萧景渊的话还未说完,孟芙的眼圈就红了,长睫颤抖,抬眼问他:“表哥的意思,是觉得我家门楣太低,所以我配不上你,对吗?”
她深吸一口气,似是要将心头的委屈尽数道来:“表哥,芙儿在国公府等了你三年,别家如我这般年纪的早就成亲了,当初是姑母说等你回来,我便同你成婚的?”
“如今你瞧上了穆家小姐,我知道,她才貌双全,家世显赫,我万万不及。可我从没想过要同她争啊?不能为妻,以我的身份做你妾总不算辱没了你吧?”
萧景渊神色依旧淡漠,未有半分动容,只沉声道:“当初母亲如何与你说的,你自去问她,不必来与我说。”
“我回京后才知晓你的心思,彼时便已明明白白告知,我心中只当你是妹妹,此事你亲耳所闻,怎好装作不知?”
“你是表小姐,暂住国公府本无不可。但你父母尚在,如今我既已定下婚约,不日将娶妻,你若仍存着不该有的心思,那我便只能派人将你送回自己家中。”
孟芙听了萧景渊的话,攥着裙摆的手又紧了几分,眼泪顺着脸颊滑落,“表哥,我都把姿态放得这么低了,都说了不与穆小姐争,你若怕她多想,我去同她解释清楚便是。”
“我在国公府住了三年,府里上上下下都知道我在等你,如今你让我回去,我……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面对家中之人,届时不仅我自己难堪,传出去国公府也少不得被人说闲话, —— 说你如今有了新欢,便将我这苦苦等你三年的表妹弃之不顾。
听着这明显带着威胁的话,萧景渊眸光中闪过一丝冷意,他目光如冰刃般落在孟芙身上,语气中再无半分缓和:“你这是在要挟我?”
孟芙被他这眼神看得心头一颤,慌忙垂下眼,声音带着几分怯意:“芙儿不敢。”
萧景渊却未就此作罢,语气更添几分冷漠,这回表妹也不叫了,改成了:“孟小姐,我母亲当初如何与你说,我并不知晓。我只清楚,你是我的表妹,仅此而已。”
“你我之间,从未有过婚约。我这人素来性子清冷,即便没有穆海棠,我也绝不会娶你为妻。”
“我自认已经把话说得足够明白,可你偏要装作听不懂?你我之间本就清清白白,毫无纠葛,你却非要将话说得好似我负了你一般,实在可笑。”
“既如此,你也不必再留在国公府了。” 萧景渊语气斩钉截铁,不带半分转圜余地。
随即,他转身对着身后的风隐道:“风隐!”
风隐躬身:“世子。”
“去叫几个妥当的婆子,到表小姐的院子里收拾好她的一应物件,尽数装车。你亲自送表小姐回府,务必确保她安全到家。”
孟芙眼泪大滴大滴往下掉,哭着喊道:“表哥,你就这般容不下我?我到底碍着你们什么 了?非要赶我走?”
萧景渊未再看孟芙一眼,转头看向身侧的风隐:“把她弄走。”
风隐正欲上前,却被一道声音制止:“我看谁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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