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枢城的混乱与追杀被暂时甩在身后,李狗蛋背着苏清月,凭借对危险的敏锐直觉和元婴期的速度,在街巷阴影中急速穿梭,最终险之又险地在一处废弃的宅院地窖中暂时藏身。他不敢停留,连夜出城,与在城外制造混乱接应的大黑、二哈汇合,而后毫不停歇,一路向着相对熟悉的陨仙山脉方向亡命奔逃。
数日后,亡命谷那熟悉而又令人窒息的混乱气息再次扑面而来。相比于天枢城的繁华与秩序,这里更像是一个巨大的、化脓的伤口,充斥着绝望、贪婪和赤裸裸的弱肉强食。但此刻,对于急需休整、躲避风头的李狗蛋一行人来说,这片法外之地反而成了暂时的避风港。
他们悄然回到之前那处废弃矿洞。李狗蛋先将虚弱不堪、精神与身体都遭受重创的苏清月安顿好,用精纯的混元灵力和得自玄甲军遗迹的疗伤丹药为她稳住伤势,尤其是修复那被禁制反复折磨的识海。苏清月大部分时间都在昏睡,偶尔醒来,看着李狗蛋的眼神充满了依赖与劫后余生的脆弱,让李狗蛋心疼不已,对妙音阁及其背后势力的杀意也愈发炽烈。
然而,愤怒解决不了问题。经历了天枢城之行,李狗蛋深刻意识到,单凭个人勇武,或许能逞一时之快,但想要对抗妙音阁那样盘根错节的庞大势力,尤其是还可能牵扯到幽冥道、合欢宗这样的魔道巨擘,没有自己的势力和情报网络,无异于痴人说梦。救出苏清月只是第一步,接下来的保护、复仇,乃至应对未来可能更强大的敌人,都需要力量。
亡命谷,这个汇聚了三教九流、亡命之徒的地方,虽然污浊,却也是一块未经雕琢的璞玉,蕴含着强大的潜力。他要在这里,打下根基!
整合,从立威开始。
这一日,李狗蛋独自一人走出了矿洞,来到了亡命谷相对中心、人流最杂乱的区域。他依旧收敛着元婴期的气息,只显露出金丹后期的水准,但这个修为在亡命谷的中下层,已经足够引人注目。
他看似随意地逛着,目光却如同鹰隼般扫过那些拉帮结派、占据着较好地盘的小团体。很快,他锁定了一个目标——一个由七八名修士组成的小团伙,占据着谷中一处有稳定水源的小洼地旁。为首的是个脸上带着刀疤、身材魁梧的壮汉,修为在筑基巅峰,手下大多是筑基初期中期,正吆五喝六地欺负几个想过来取水的散修,气焰嚣张。
李狗蛋径直走了过去。
“滚开!这地方我们‘黑狼帮’占了!”一个筑基中期的喽啰见李狗蛋靠近,恶声恶气地喝道。
李狗蛋看都没看他,目光落在那个刀疤脸头领身上,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这地方,我看上了。带着你的人,滚。”
那刀疤脸头领先是一愣,随即勃然大怒,他在这一片也算是个小霸王,何时被人如此轻视过?他狞笑着站起身,筑基巅峰的气息爆发出来:“哪来的不开眼的东西?敢抢老子的地盘?找死!”
他话音未落,李狗蛋动了。
没有华丽的法术光影,甚至没有动用板砖,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步踏出,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出,抓向刀疤脸的脖颈。
刀疤脸大惊,没想到对方说动手就动手,而且速度如此之快!他急忙挥拳格挡,拳头上泛起土黄色的光芒,显然修炼的是某种注重力量的功法。
“咔嚓!”
清脆的骨裂声响起。
刀疤脸的拳头与李狗蛋的手掌接触的瞬间,他感觉自己砸中的不是血肉,而是一块万载玄铁!一股无法形容的巨力传来,他的腕骨瞬间碎裂!紧接着,李狗蛋的手掌已经无视了他的防御,如同铁钳般扣住了他的喉咙,将他整个人提离了地面!
刀疤脸拼命挣扎,脸色涨得通红,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他筑基巅峰的修为,在对方手中竟然如同婴儿般无力!
周围他那些手下都吓傻了,一时间竟无人敢上前。
李狗蛋冷冷地扫视了一圈,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以后,这片地方,归我管。有意见的,可以上来试试。”
他随手将快要窒息的刀疤脸扔在地上,如同扔一件垃圾。刀疤脸瘫软在地,大口喘着气,看向李狗蛋的眼神只剩下恐惧。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刀疤脸声音沙哑地问道。
李狗蛋没有回答,而是转身,看向周围那些被惊动、远远围观的其他势力和散修,运起灵力,朗声道:“自今日起,亡命谷的规矩,改一改。我李玄真在此立杆,愿守规矩、有血性、不想永远当烂泥的,可以来找我。别的不敢说,至少,能让跟着我的人,有口安稳饭吃,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他的声音在谷中回荡,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和感染力。亡命谷中的人,大多是被逼无奈,谁不想有个依靠?谁不想活得有点尊严?李狗蛋展现出的强大实力和这种直白而霸气的宣言,瞬间触动了许多人心底最深处的渴望。
当然,更多的还是观望和怀疑。一个外来者,想在这吃人的地方立规矩,谈何容易?
李狗蛋也不急,他知道,光靠武力威慑还不够。他走回矿洞,对王铁柱吩咐了几句。
不久后,矿洞口支起了一个更大的烤架。王铁柱将猎来的妖兽肉精心烤制,浓郁的肉香再次飘散开来。但这一次,李狗蛋没有用来交换情报,而是让王铁柱将烤好的肉,分给那些看起来最落魄、最饥饿的底层散修,以及……刚刚被他教训过的那个刀疤脸和他的手下。
“吃吧,算是给你们的见面礼。”李狗蛋对那眼神复杂的刀疤脸说道。
刀疤脸看着香喷喷的烤肉,又看看深不可测的李狗蛋,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抵不住食物的诱惑,接过肉大口啃了起来。他那些手下见状,也纷纷上前。
吃着烤肉,感受着久违的饱腹感和那烤肉中蕴含的微弱灵气,刀疤脸等人的敌意明显消减了许多。尤其是李狗蛋并没有进一步羞辱或控制他们,反而给予了食物,这种“恩威并施”的手段,虽然简单,却在亡命谷中极为有效。
“前辈……”刀疤脸吃完肉,抹了把嘴,态度恭敬了许多,“我…我叫疤面。之前有眼无珠,冒犯了前辈。前辈若有用得着的地方,疤面愿效犬马之劳!”
李狗蛋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跟着我,不一定能大富大贵,但至少,不会让你们像野狗一样被人随意打杀。先把伤养好。”
这只是开始。随后的几天,李狗蛋又用类似的手段,“拜访”了几个名声不佳、欺压弱小的团伙头目,或轻松击败,或略施小恩,逐渐收服了第一批大约二十人左右的核心班底,以疤面为首。王铁柱的烤肉和少量李狗蛋炼制的低阶疗伤、回气丹药,成了凝聚人心的最好工具。
同时,李狗蛋让疤面等人开始有意识地收集情报,重点两个方面:一是关于中州妙音阁以及幽冥道、合欢宗的任何风吹草动;二是关于“大地圣殿”背后那“黑木崖”的线索。
“狂徒李玄真”的名号,开始在亡命谷这片泥潭中,如同投入水面的石子,激荡起越来越明显的涟漪。一股新的势力,正在这混乱之地悄然孕育。而对李狗蛋而言,这仅仅是踏上复仇与征途的第一步,他的目标,远不止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