伙房后山那处被藤蔓遮蔽的天然石缝,此刻已被改造成李狗蛋(李玄真)的专属特训场。三丈见方的空间内,碎石嶙峋,地面凹凸不平,几根歪斜的朽木横亘其间,角落还堆放着劈好的柴垛——这是王铁柱和二哈忙活半天的成果,一个最大限度模拟擂台狭小、混乱环境的微型战场。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味和淡淡的汗腥气,炼气高阶的灵识如同无形的蛛网,细细铺满这片逼仄空间的每一个角落,纤毫毕现地捕捉着每一粒尘埃的飘落轨迹、每一丝气流的微弱扰动。
“柱子,二哈!”李狗蛋低喝一声,声音在石壁间碰撞回荡。他站在场地中央,赤着精壮的上身,新生的皮肤在昏暗光线下泛着玉石般的微光,经脉深处那几道暗红的裂痕在灵力运转时隐隐刺痛,却被他强行压下。“记好了!柱子只管抡你的柴刀,别留手!二哈,盯死我的腿,扑!咬!有多狠咬多狠!”他眼神凶狠,带着一股豁出去的狠劲,“把老子当你们不共戴天的仇人!今天练不死,明天擂台上才能活!”
“狗蛋哥…真…真砍啊?”王铁柱握着那柄豁了口的厚重柴刀,手心全是汗,看着李狗蛋光溜溜的膀子,声音发颤。他锻体二重的力气,加上柴刀的重量,真要砍实了,铁定皮开肉绽。
“废什么话!”李狗蛋不耐烦地一摆手,丹田处那滴液态灵力微微震颤,灰蒙蒙的炼气高阶气息透体而出,带着一丝毒瘴淬炼后的冰冷煞气,“让你砍就砍!砍中了,老子晚上给你加肉!”弹幕在他心底无声咆哮:“暗伤又怎样?疼又怎样?不把自己逼到绝路,怎么在那些外门崽子手里抢活路?!”
二哈喉咙里发出一声低沉的、混杂着兴奋与野性的呜咽,琥珀色的竖瞳死死锁定李狗蛋的双腿,伏低身体,健硕的肌肉在油亮的皮毛下绷紧,意念清晰传递:“主人…咬…二哈…懂!”
“开始!”李狗蛋话音未落,身形猛地一矮!
“呼——!”王铁柱的柴刀带着破风声,几乎是同时笨拙地横扫而来!角度不算刁钻,但势大力沉,封住了李狗蛋右侧大半空间。同一瞬间,二哈如同离弦的灰色闪电,后腿蹬地,卷起一片尘土,獠牙森白,精准狠辣地扑向李狗蛋的左小腿!
前后夹击!避无可避?
李狗蛋瞳孔微缩,《混元功》在生死压力下疯狂运转!丹田气旋嗡鸣,液态灵力瞬间分流出两股灰蒙蒙的气流,一股涌向腰腹核心,一股灌入双腿经脉!经脉中暗红色的裂痕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他却不管不顾,将身体的控制权交给功法运转的本能,交给那千锤百炼的求生欲!
只见他腰肢如同折断般诡异地向后一折,整个上半身几乎平行于地面,险之又险地让王铁柱的柴刀擦着鼻尖呼啸而过!同时,灌注灵力的左脚脚尖在地面一块凸起的碎石上轻轻一点,身体如同被无形丝线牵引,贴着地面向左前方滑出半尺!二哈锋利的犬齿“咔嚓”一声,狠狠咬在李狗蛋右腿裤管上,撕下一大块布料,却只蹭到了他小腿皮肤上瞬间闪过的一层玉质微光——那是锻体四重巅峰的被动防御!
“好!”李狗蛋低吼一声,滑出的身体尚未站稳,左手在地面一拍,借力翻滚!动作毫无章法,如同街边混混打架的懒驴打滚,却快得惊人,带着一股泥鳅般的滑溜感,瞬间脱离了两人夹击的中心!
“别停!继续!”他滚到一根歪斜的朽木后,喘息着,眼中却燃烧着兴奋的光芒。刚才那一下,全靠《混元功》对肌肉纤维和骨骼关节的微控,以及对地面反作用力的精准借力!这是无数次生死搏杀中磨砺出的本能,是“流氓步法”的精髓——无招无式,唯快唯诡!
王铁柱和二哈也被激起了凶性。柴刀再次抡起,带着呼呼风声,这次学乖了,不再是横扫,而是自下而上撩向李狗蛋藏身的朽木下方空隙!二哈则绕到另一侧,低吼着,作势欲扑,却狡猾地虚晃一下,突然变向,从上方朽木的缝隙中探爪抓向李狗蛋头顶!
上下交攻!封死了翻滚的空间!
李狗蛋眼神一凝,灵识早已将两人的动作“映照”得清清楚楚。他没有选择向上或向后——那是死路!就在柴刀撩至朽木下方、二哈利爪即将触及头顶的刹那,他动了!
灌注灵力的双脚猛地蹬在身后坚实的石壁上!“嘭!”一声闷响,石屑纷飞!巨大的反作用力推动他的身体,如同炮弹般向前激射!不是直线,而是带着一种违背常理的旋转!身体在半空中蜷缩成一团,像一颗被踢出去的破皮球,险之又险地从柴刀与朽木的空隙、以及二哈利爪的下方狭窄空间里钻了过去!王铁柱的柴刀撩空,砍在朽木上,木屑飞溅。二哈的爪子抓在石壁上,留下几道白痕。
“哈哈!够劲!”李狗蛋落地一个踉跄,差点撞上对面的柴垛,却咧嘴大笑,后背已被冷汗浸湿。刚才那一下,对身体的负荷极大,经脉的刺痛感更清晰了,但效果斐然!弹幕狂刷:“旋转,跳跃,我闭着眼!”“牛顿的棺材板按不住了!这身法,物理老师看了得掀桌!”
训练强度不断升级。王铁柱的柴刀越来越刁钻,不再是胡抡乱砍,开始学着封堵李狗蛋可能的闪避路线。二哈的扑咬更是神出鬼没,时而正面强攻,时而绕后偷袭,时而假动作迷惑,将一阶下品妖兽的速度、力量和初步灵智发挥得淋漓尽致。狭小的空间里,人影、狗影、刀光交织成一团混乱的风暴!
李狗蛋的身影如同鬼魅,在刀光爪影中穿梭。他的动作毫无美感可言,翻滚、滑铲、懒驴打滚、铁板桥、甚至手脚并用地爬行…怎么难看怎么来,怎么有效怎么躲!每一次闪避都伴随着《混元功》灵力在经脉中的疯狂奔涌,对肌肉骨骼的极限微控。汗水如同小溪般从他额角、脊背流淌下来,混合着地上的尘土,将他涂抹成一个泥人。经脉的暗伤在持续的高负荷下,如同被点燃的引线,传来一阵阵灼热的刺痛,但他眼中只有越来越亮的光芒!
“左边!”王铁柱大吼一声,柴刀斜劈!
“下面!”李狗蛋灵识早已预警,身体如同无骨般向右侧倾倒,左脚却诡异地向上勾起,脚尖精准地踢在王铁柱持刀的手腕麻筋上!
“嗷!”王铁柱手腕一麻,柴刀差点脱手!
几乎同时,二哈从李狗蛋倒下的身体上方猛扑而过,目标正是他暴露出的胸腹!
电光石火间,李狗蛋倾倒的身体仿佛被无形的绳索猛地向后一拽!他仅凭腰腹核心和右脚脚跟的爆发力,硬生生将倒下的趋势扭转,身体如同被压到极限的弹簧,贴着地面向后弹射!二哈锋利的爪子擦着他胸前新生的皮肤掠过,带走几道血痕!
“好狗!”李狗蛋借势后翻,拉开距离,胸口火辣辣的疼,却笑得畅快。刚才那一下极限的后弹,正是《混元功》对身体掌控达到一个新高度的体现!
“再来!”他喘息着,抹了把脸上的汗水泥浆,眼中战意更盛。王铁柱甩了甩发麻的手腕,咬牙再次举起柴刀。二哈伏低身体,喉咙里发出威胁的呼噜声。狭小的特训场内,风暴再起!
不知过了多久,当王铁柱累得气喘如牛,柴刀都快抡不动,二哈也吐着舌头,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时,李狗蛋的状态却攀升到了某种奇异的巅峰。
他站在场中,浑身泥泞,汗水浸透了破烂的裤管,胸前几道被二哈利爪划破的血痕已经结痂,经脉的刺痛如同背景噪音般持续存在。但他的眼神却异常明亮、专注,甚至带着一丝空明。丹田处那滴液态灵力平稳旋转,散发出温润的辉光,灰蒙蒙的灵力如同最忠实的士兵,随着他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心跳,流淌过四肢百骸的每一条细微通道。
王铁柱和二哈的夹击再次袭来。柴刀直劈面门,二哈封锁下盘。动作依旧凶猛,但疲惫让他们的速度慢了半拍,轨迹在李狗蛋强大的灵识感知中清晰得如同慢放。
这一次,李狗蛋没有再用那些夸张的翻滚和滑铲。他只是微微侧身。
幅度极小,快如电闪!
王铁柱的柴刀贴着他的鼻尖落下,带起的劲风吹动他额前汗湿的乱发。二哈扑咬的轨迹,因为李狗蛋这微不可查的侧身,恰好从他大腿外侧滑过,只咬下几缕破碎的布条。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李狗蛋的动作变得简洁、高效、精准到了极致。他不再是被动闪避,而是如同在刀锋上起舞的幽灵,每一次细微的晃动、偏转、垫步,都恰到好处地让敌人的攻击落空。王铁柱的柴刀明明封住了所有去路,却总能在最后关头被李狗蛋以毫厘之差避开。二哈的扑咬诡谲多变,却仿佛每一次都扑在了李狗蛋上一瞬留下的残影上。
“柱子!右边空档!”李狗蛋甚至能在闪避的间隙出声提醒。
王铁柱下意识向右横扫,结果李狗蛋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左侧,轻轻一推他后腰。
“哎哟!”王铁柱重心不稳,踉跄前扑。
二哈正从右侧扑来,收势不及!
“砰!”
一人一狗结结实实撞在一起,滚作一团!王铁柱的柴刀脱手飞出,二哈被撞得晕头转向,发出委屈的呜咽。
“嗷…柱子…重…”二哈的意念模糊传递。
王铁柱揉着被撞疼的肩膀,看着站在一旁,气息悠长,眼中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是兴奋光芒的李狗蛋,欲哭无泪:“狗蛋哥…你…你这还是人吗?跟个泥鳅成精似的!”
李狗蛋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在泥污的脸上格外显眼。他走过去,伸手把王铁柱拉起来,又揉了揉二哈毛茸茸的脑袋。“成了!这‘流氓步法’,算是小成了!”他感受着体内奔涌的力量和更加如臂使指的身体控制,经脉的隐痛似乎也被这份突破的喜悦冲淡了几分。弹幕无声雀跃:“身法max!猥琐流战术拼图完成!”“擂台?老子来了!看老子怎么把你们绊倒、滑翻、砖拍晕!”
夕阳的余晖艰难地挤进石缝,将三人(一狗)的身影拉得斜长。训练场一片狼藉,碎石、木屑、散落的柴火和撕碎的布条随处可见,见证着刚才那场近乎自虐的特训。李狗蛋靠坐在冰冷的石壁上,胸膛剧烈起伏,汗水和泥浆混合着从下巴滴落,经脉深处那持续不断的灼痛感终于随着灵力运转的平复而稍稍缓解,但每一次呼吸依旧牵扯着细微的刺痛。他低头看着自己新添的几道爪痕和淤青,还有胸前被柴刀劲风刮出的血痕,却咧开嘴无声地笑了。值!这点皮肉之苦,换来的是擂台上多一分活命的把握!
王铁柱瘫坐在一堆劈好的柴垛旁,累得连手指头都不想动,那把豁口的柴刀随意丢在脚边。他喘着粗气,看着李狗蛋,眼神里充满了敬畏和后怕:“狗…狗蛋哥…你这身法…太吓人了…根本摸不到衣角…” 他揉了揉被二哈撞得生疼的肩膀,又看看旁边同样累得直吐舌头、肚皮随着呼吸剧烈起伏的二哈,补充道:“二哈也快被你遛散架了…”
二哈喉咙里发出一声有气无力的呜咽,算是回应。它琥珀色的竖瞳半眯着,尾巴都懒得摇一下,意念传递着浓浓的疲惫和一丝委屈:“主人…坏…累…二哈…骨头…散…” 刚才那番高强度的扑咬追逐,对它这初阶妖兽来说也是极大的消耗。
李狗蛋哈哈一笑,挣扎着站起身,走到角落拎起一个鼓囊囊的兽皮水袋,自己先狠狠灌了几大口,然后将剩余的水“哗啦”一下全浇在头上。冰凉的清水冲掉脸上的泥污,露出下面疲惫却精神奕奕的脸庞。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走到王铁柱和二哈身边,将空水袋丢开。
“柱子,生火!把昨天猎的那只低阶钻山鼠烤了!二哈,有肉吃了!”他声音带着劫后余生般的豪迈。
听到“肉”字,王铁柱和二哈的眼睛瞬间亮了!疲惫仿佛被驱散了大半。王铁柱麻利地爬起来,手脚并用地开始拢柴生火。二哈也挣扎着站起,尾巴终于象征性地摇了两下,凑到火堆旁,眼巴巴地看着王铁柱处理那只肥硕的鼠类妖兽。
橘黄色的篝火跳跃起来,驱散了石缝中的寒意和湿气,映照着三张年轻而沾满尘土汗水的脸庞。油脂滴落在火堆里,发出“滋滋”的悦耳声响,浓郁的肉香开始弥漫。李狗蛋拿起那块沉重冰凉、边缘粗糙的“法器板砖”,指腹摩挲着上面浸透灵力后愈发深邃的木纹,感受着其内蕴含的澎湃力量,眼神锐利如刀。身法已成,板砖在手,猥琐战术就位……外门大比,这条从边陲挣扎爬出的野狗,就要亮出獠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