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夜宫的婚礼仪式部分圆满结束,接下来便是魔界传统的狂欢盛宴。
大殿内觥筹交错,魔气与仙气(来自仙界宾客)诡异又和谐地交融。各种奇形怪状的魔界美食被端上桌,什么“岩浆爆烤深渊蠕虫”、“冰霜凉拌噩梦苔藓”、“百眼巨兽刺身”……看得林妙妙眼角直跳,坚决只碰那些看起来比较正常的灵果和仙酿。
魔尊影噬和阿沌作为新人,开始一桌桌敬酒。到了林妙妙和谢遇安这一桌(主宾席),影噬依旧有些腼腆,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阿沌倒是大方,一口闷掉杯中那漆黑如墨、还冒着气泡的“深渊之吻”魔酒,哈哈笑道:“多谢二位上仙!要不是你们当初……呃,劝架,我和小影子也没今天!”
他说的“劝架”,自然是指当初世界规则松动时,他和魔尊被林妙妙的冷笑话“感化”,从对立走向合作(并最终看对眼)的事。
林妙妙干笑两声,和谢遇安一起饮尽了杯中仙酿。
就在这时,西域仙域那位金冠使者,许是多喝了几杯仙庭特供的“琼华玉露”,又或许是魔界的环境让他放下了平日端着架子,竟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拿着一个空酒杯当话筒,大声道:
“今日魔尊大婚,仙魔同庆!光是喝酒吃肉,有何趣味?不如来点助兴节目!听闻林组长在下界时,曾以‘相声’妙语引动天道!何不在此,也让我等魔界道友,开开眼界?”
他这话一出,顿时引来不少附和之声。魔界生灵本就性情跳脱,爱看热闹,纷纷起哄:
“来一个!来一个!”
“让咱们也听听仙界的笑话!”
“是不是比我们魔界的脏话还有趣?”
就连高坐在主位上的阿沌也眼睛一亮,用力拍着桌子(差点把桌子拍碎):“好主意!林仙子,谢仙君,来一段!”
魔尊影噬悄悄拉了拉阿沌的袖子,似乎觉得这样不太好。阿沌反手握住他,低声道:“没事,热闹点好。”
所有目光瞬间聚焦在林妙妙和谢遇安身上。
林妙妙心里把那个多事的西域使者骂了一百遍,面上却只能保持微笑。在魔界讲相声?这尺度可不好把握!说轻了,魔头们觉得没劲;说重了,万一哪个词汇犯了忌讳,怕不是要当场演变成全武行!
谢遇安轻轻捏了捏她的手,传音道:「随机应变,我配合你。」
箭在弦上,不得不发。林妙妙深吸一口气,拉着谢遇安走到大殿中央临时清出来的一小块空地上。
她脸上堆起职业假笑,对着四周拱了拱手:“承蒙诸位魔友、仙友抬爱!既然大家有此雅兴,我二人便献丑了!不过咱这仙界相声,讲究个雅俗共赏,若有言辞不当之处,还望魔尊、阿沌大人,及诸位海涵!”
先打个预防针总没错。
阿沌大手一挥:“尽管说!今天高兴,说什么都不怪罪!”
有了这句保证,林妙妙心下稍安。她眼珠一转,决定就地取材,从眼前这场合入手。
“谢道友,”她转向谢遇安,一本正经,“您给瞧瞧,今日这永夜宫,与咱们仙界有何不同啊?”
谢遇安配合地环顾四周,沉吟道:“仙界的宴会,仙气缥缈,宁静祥和。此处嘛……魔气盎然,热情奔放,别有一番……生机勃勃的景象。”
林妙妙一拍手(没敢太用力):“着啊!这就叫仙有仙规,魔有魔道,各有各的热闹! 您看那边那位魔将大哥,”她指着一个正在和同伴比拼谁吐的魔火更远的壮汉,“这要搁我们仙界,早被执法仙官请去喝茶了!在这儿,那就是助兴节目!”
那魔将听到自己被点名,非但不恼,反而得意地挺起胸膛,喷出一口更远的幽蓝色魔火,引得周围一片叫好。
台下响起一阵哄笑,气氛轻松了不少。
林妙妙见效果不错,胆子也大了些,继续道:“再说咱们今天这两位新人!那可更是了不得!魔尊影噬大人,那是魔界阴影的主宰,往哪儿一站,自带隐身效果!”
影噬不好意思地低了低头。
“可您再看看现在!”林妙妙声音提高,“被咱们阿沌大人这么一衬托,那是想藏都藏不住!这就叫一物降一物,卤水点豆腐!”
阿沌听得哈哈大笑,用力搂住影噬的肩膀。
“还有阿沌大人!”林妙妙话锋转向他,“前灭世凶兽,听着就吓人!可现在呢?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阿沌努力瞪大眼睛,试图表现温柔)当然,这温柔底下,估计还是藏着能一口吞掉星辰的胃口!”
阿沌咧嘴,露出森白牙齿:“知我者,林仙子也!”
“所以说啊,”林妙妙总结陈词,“这感情的事儿,它就不分仙魔,不论出身!王八看绿豆——它对了眼儿了! 啊呸!是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她这一句俗语接一句诗词,不伦不类,却意外地戳中了仙魔双方的笑点。仙人们觉得她接地气,魔头们觉得她说话痛快!
大殿内的笑声一浪高过一浪,原本还有些拘谨的仙魔宾客,此刻彻底放开了,互相拼酒的,勾肩搭背吹牛的,甚至有几个魔女拉着仙娥交流起了保养心得(虽然用的材料可能不太一样)……
婚礼现场,彻底变成了大型跨界脱口秀现场兼联谊现场。
林妙妙和谢遇安见好就收,在一片叫好声中功成身退。
回到座位,林妙妙灌了一大口仙酿压惊,对谢遇安传音:「吓死我了,差点就江郎才尽!」
谢遇安笑着为她布菜:「夫人临场应变,已是极佳。」
而那位始作俑者的西域使者,早已被几个喝高了的魔将围住,被迫连干了三坛“混沌魔酿”,此刻正抱着柱子诉说他对仙界某位仙子的相思之苦……
这场因脱口秀而气氛爆棚的婚宴,一直持续到魔界的“永夜”过去三轮(相当于仙界三天三夜)才逐渐散去。
林妙妙和谢遇安作为功勋主持人,收到的魔界“土特产”堆成了小山,其中包括但不限于:会自己跳舞的骷髅头、喝了会随机变声的魔泉、一本用恶魔皮制作的《魔界脏话大全》(林妙妙坚决拒收最后一样)。
带着满满的“收获”和魔尊夫妇的深厚友谊,两人踏上了返回仙界的路程。
只是他们没想到,他们在魔界婚宴上的“脱口秀”表现,已经被某些“有心魔”用留影石记录了下来,并很快将在仙界黑市流通,标题就叫——
《惊!仙界氛围组组长魔界首秀,尺度惊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