霞光禁制之内,时空仿佛凝滞。林妙妙埋在谢遇安怀中,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料,那滚烫的温度,似乎也熨帖了他隐藏三百年的孤寂与苦涩。
他轻轻拍着她的背,如同安抚受惊的幼兽,直到她的哽咽声渐渐平息。
林妙妙不好意思地抬起头,眼睛和鼻尖都红红的,像只委屈的小兔子。她用手背胡乱擦了擦脸,瓮声瓮气地问:“那……那块玉佩呢?就是能和你心神相连的那个。它好像……不只是个通讯法器吧?”
她想起系统崩溃、记忆复苏时,是那块贴身佩戴的玉佩率先产生共鸣,映照出九世因果红线。后来,谢遇安又将一枚与之相似的玉佩系在她腰间,作为危急时刻的求救之物。
谢遇安闻言,眼底泛起温柔而复杂的涟漪。他执起她的一只手,摊开她的掌心,然后,另一只手不知从何处,取出了那枚一直由他保管的、与她腰间玉佩仿佛同源而生的玉佩。
两枚玉佩在他掌心并排放置,在周围流转的七彩霞光映照下,竟自发地散发出朦胧的七彩光晕,彼此呼应,仿佛失散已久的灵魂碎片终于重逢。
“它并非寻常玉佩。”谢遇安凝视着掌心相依的两枚玉佩,声音带着一种穿越万古的悠远,“而是姻缘印……最大的一块核心碎片所化。”
林妙妙瞳孔微缩。姻缘印!那个崩裂后散落、其中一小块残片化作坑爹系统、主体核心……竟然化作了这两枚玉佩?!
“上古天道崩裂,姻缘印亦随之破碎。”谢遇安继续道,指尖轻轻拂过那温润的玉身,“其最大的一块核心,一分为二,承载着你我……九世未能圆满的因果与情缘,坠入轮回。”
“每一世,它们都会以不同的形态,出现在你我身边。”他抬眸,看向林妙妙,眼中是沉淀了九生九世的深情与遗憾,“或是玉佩,或是簪子,或是不起眼的石子……试图牵引我们相遇、相知、相爱。”
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楚:“可惜,前八世……或因时机不对,或因外力干扰,或因……我未能及时觉醒……我们总是错过,或是……不得善终。”
林妙妙的心猛地一揪。九世……整整九世,他们都未能在一起?!那该是何等的遗憾与绝望!
“直到这一世。”谢遇安的眸光重新变得坚定而明亮,他握住她的手,将其中一枚玉佩轻轻放入她的掌心,“我提前苏醒部分记忆,寻到了作为‘谢遇安’的轨迹,也感应到了你的降临。我将其中一枚玉佩,悄然送入你出生之地,让它伴你成长。”
他看着她,一字一句,清晰而郑重:“而另一枚,一直在我身边。它们不仅是信物,更是钥匙,是锚点。唯有当它们重新合一,当你我因果再度紧密相连,才能彻底唤醒我沉睡的天道之力,也能……补全你因穿越和系统损耗的魂源。”
林妙妙低头,看着掌心那枚散发着温润光华的玉佩,只觉得它重逾千斤。这哪里是什么定情信物,这分明是承载了九世遗憾、凝聚了无尽等待与期盼的……不朽的承诺!
一块烫了九世、灼烧着灵魂的砖,终于在这一世,稳稳地、郑重地,递到了她的手中。
她终于明白,为何初见时,他看她的眼神那般复杂,仿佛透过她在看无尽的岁月。为何他总是那般笃定,仿佛早已认定她是他的唯一。为何他能如此耐心,等她三百年,等她清醒,等她一步步走向他。
原来,所有的相遇,都是久别重逢。
所有的深情,都已在轮回中预习了千遍。
她紧紧攥住那枚玉佩,指尖因用力而微微发白。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却绽放出一个无比灿烂、带着哭腔的笑容:
“所以……这块‘砖’,我收了!”她将玉佩紧紧按在心口,仿佛要将那九世的情缘都烙进灵魂里,“这辈子,谁也别想再把它抢走!九世不行,那就十世、百世、千世!”
谢遇安看着她那带着泪痕却无比坚定的笑容,心中最后一丝因过往遗憾而产生的阴霾也彻底消散。他低头,额头抵着她的额头,鼻尖相触,呼吸交融。
“好。”他声音沙哑,带着失而复得的巨大喜悦与满足,“一言为定。”
七彩禁制之外,风云变幻。
禁制之内,两颗跨越了漫长轮回终于紧紧相依的心,跳动着同样的节奏。
定情信物,并非昂贵珠宝,而是历经九世淬炼、终于送达的一块“砖”。
它很沉,很烫。
却恰好,能填补她魂源的缺失,也能筑起他们通往永恒未来的……基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