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侣试炼带来的神魂交融感尚未完全消退,林妙妙只觉得近日与谢遇安相处时,那种心有灵犀的感觉愈发明显。有时甚至无需言语,一个眼神便能知晓对方心意。她将此归功于试炼的效果,并未多想。
然而,这一夜,久违的“惊喜”再次降临。
她正在打坐调息,巩固金丹中期的修为,意识沉入一片宁静的识海。忽然,一点微弱的、几乎被她遗忘的七彩光晕,在识海深处亮起。
是那块沉寂了许久的、作为“系统”本体的姻缘印碎片!
林妙妙心中一凛,立刻警惕起来。这玩意儿不是已经崩溃,只剩下点残渣了吗?怎么又冒出来了?难道又要发布什么坑爹任务?
就在她严阵以待之时,那光晕并未像以往那样投射出冰冷的任务界面,而是如同水波般轻轻荡漾开来,散发出一阵阵温暖、愉悦的波动。同时,一段断断续续、仿佛信号不良的意念,直接传入她的脑海:
【滋……检测……检测到……超高……匹配度……】
【宿……宿主……与……当前……绑定对象……谢遇安……】
【灵魂……共鸣……层次……超越……阈值……】
【因果……红线……稳固度……百分之……九十九……点……九……】
【判定……天作……之合……】
【滋滋……能量……不足……即将……进入……深度……休眠……】
【祝……幸福……】
意念到此戛然而止,那点七彩光晕也如同耗尽了最后一丝能量,迅速黯淡下去,重新隐没在识海深处,再无动静。
林妙妙:“……”
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消化掉这段信息。
系统……或者说姻缘印残片,诈尸了?不是为了发布任务,而是……送祝福?还检测出了她和谢遇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匹配度?
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心头。有荒谬,有好笑,还有一丝迟来的、微妙的释然。
这个曾经误导她三百年、让她吃尽苦头的“系统”,在彻底消散前,终于做了一件“正确”的事——承认了她与谢遇安才是真正的命定之人。
虽然这份承认来得太晚,且毫无实际意义,但仿佛为一个荒诞的过去,画上了一个带着些许讽刺,却又无比正确的句号。
她退出识海,睁开眼,发现谢遇安不知何时已来到她房中,正坐在桌边,就着夜明珠柔和的光芒翻阅着一卷古籍。他似乎感应到她气息的变化,抬眸望来,目光温和。
“怎么了?”他放下书卷,走到她身边,“方才感觉你神识有些许波动。”
林妙妙看着他关切的眼神,心中那点复杂的情绪忽然就烟消云散了。她笑了笑,将刚才识海中发生的事,当做趣闻讲给了他听。
“……你说好笑不好笑?”她摊了摊手,“这破系统,活着的时候没干几件人事,临‘死’了倒跑来盖章认证了。”
谢遇安静静听完,眼中并无多少意外之色,反而掠过一丝了然。他执起她的手,指尖轻轻摩挲着她腕间那若隐若现的因果红线,语气带着一种洞悉一切的平静:
“它并非认证,只是终于认清事实而已。”
林妙妙心中一动,捕捉到他话中的深意:“你早就知道?”
谢遇安没有直接回答,只是看着她,眸色深邃如夜:“妙妙,你我之间,并非始于那块碎片,也无需它来证明。”
他的话语如同暖流,熨帖着她心中最后一点因过往而产生的芥蒂。是啊,他们的缘分,源于更久远的九世纠缠,源于灵魂深处的吸引,与那劳什子系统何干?
“不过,”谢遇安话锋一转,唇角微勾,带着点戏谑,“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看来这残片,终究还是不够精准。”
林妙妙挑眉:“哦?那谢少主认为,应该是多少?”
谢遇安俯身,在她唇上落下轻柔一吻,一触即分,声音低沉而笃定:
“自是圆满。”
……百分之百。
林妙妙脸颊微热,心底却像是被蜜糖填满。她发现,自己越来越喜欢谢遇安这种不经意的、却直击红心的情话。
而远在凌天峰,正在疯狂冲击封印、试图沟通更强大魔源的玄霄,仿佛感应到了冥冥中某种关乎自身气运的东西彻底断裂、消散。他猛地抬起头,猩红的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绝望和疯狂。
“不——!!!”
那是他曾经视为工具、后来却求而不得的“系统”联系,彻底消失了!连同他与林妙妙之间最后一点微弱的、扭曲的因果牵连,也一并斩断!
从此,她是她,他是他。
再无瓜葛。
滔天的魔气如同海啸般从他体内爆发,疯狂冲击着洞府封印和外界监控阵法,整个凌天峰都为之剧烈震动起来!
“警报!凌天峰异动加剧!”
“魔气浓度超标!请求支援!”
“快通知堂主和各位长老!”
清岚宗的夜空,再次被凌天峰方向冲天而起的暗红魔气所惊扰。
而林妙妙的小院内,却是一片温情脉脉。
系统最后的“诈尸”,如同投入湖面的一颗小石子,激起些许涟漪后,便彻底沉底,再无痕迹。
他们的故事,早已不需要任何系统来定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