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声清脆响亮的撕裂声,如同九天惊雷,不仅劈在了雪霄殿冰冷的地面上,更仿佛带着肉眼可见的
殿门外,假山后面,两个负责洒扫的低阶弟子,正保持着探头探脑的姿势,眼珠子瞪得差点脱眶而出。
弟子甲手里的扫帚“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弟子乙张大的嘴巴能塞进一整个灵鸡蛋。
他们看到了什么?!
他们听到了什么?!
那个追着玄霄仙尊跑了三百年的林师叔,不仅直呼仙尊名讳,还说……说仙尊是狗?连狗都不如?最后……直接把婚书给撕了?!撕!了!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骇和……一丝压抑不住的兴奋。
卧槽!惊天大瓜!修真界头条预定!
几乎是同时,殿内那股几乎能冻结灵魂的恐怖威压如同海啸般爆发!
“林、妙、妙!”
玄霄那蕴含着滔天怒意和难以置信的冰冷声音,如同实质的冰锥,刺破殿门,直追那个潇洒离去的背影。
然而,林妙妙连脚步都没顿一下。
她背对着那座瞬间化身极寒地狱的宫殿,听着身后传来的、足以让金丹期修士心神俱裂的怒喝,不仅没怕,反而觉得通体舒泰,每一个毛孔都在欢唱着“自由”的赞歌。
她甚至还有闲心,抬手对着身后,随意地挥了挥。
那姿态,不像是在告别一段持续三百年的痴恋,倒像是在打发一个纠缠不休的推销员。
“不用送啦——仙、尊、大、人!”她拉长了调子,声音里带着一股子混不吝的懒散和嘲讽,“留着您那点‘高冷’灵气,好好保养您那张脸吧!毕竟,人设不能崩嘛!”
说完,她甚至还吹了一声口哨,调子跑得十万八千里,难听得让殿内爆发的寒气都为之凝滞了一瞬。
然后,在殿内寒气即将喷涌而出、殿外两个吃瓜弟子快要吓尿的注视下,林妙妙身形一晃,施展了一个最基础不过的轻身术,如同一只挣脱了牢笼的雀鸟,头也不回地、轻快地朝着山下飞去。
她飞得不高,速度也不快,仿佛不是在逃离一个暴怒的渡劫期大能的领地,而是在春光明媚的御花园里闲庭信步。
一边飞,她一边感受着体内那久违的、只为她自己而运转的灵力的流动。虽然因为这些年倒贴玄霄,修为倒退得厉害,灵力也稀薄了许多,但此刻,这微弱的力量却让她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实。
“呼——”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将那口名为“玄霄”的浊气彻底吐了出去。
低头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的双手,刚才撕婚书时那决绝的触感仿佛还在指尖残留。心里非但没有半点想象中的空落和痛苦,反而像是搬走了一块压了她三百年的、名为“痴情女配”的巨石,轻松得几乎要飘起来。
“爽!”她忍不住低喝一声,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灿烂无比的笑容。
什么仙尊夫人?什么攻略任务?什么逆天改命?
统统见鬼去吧!
她现在,只想为自己活!
福气?
林妙妙内视了一下自己那可怜巴巴的、几乎跌回筑基期的丹田气海,又感受了一下那衰败得堪比非酋的气运……
嗯,物质上的福气暂时是看不到的。
但是!
精神上的福气,那可是直接拉满了啊!
摆脱渣男(虽然是A货),认清自我,重获自由——这难道不是天大的福气吗?!
她想起刚才玄霄那副震惊到仿佛世界观崩塌的表情,就忍不住想笑。
原来撕掉婚书是这么快乐的一件事!早知道……早知道她应该在系统崩掉的第一时间就来撕!白白浪费了她酝酿情绪的那几分钟!
至于以后……
林妙妙摸了摸下巴。
修为没了可以再练!气运衰了可以再挣!反正她有手有脚有脑子(现在确认脑子找回来了),还有上辈子卷生卷死的社畜经验,难道还能在修真界饿死不成?
而且……
她的手下意识地抚上胸口,那里,那枚玉佩安安静静地贴着皮肤,温温润润,不再发烫,却像一颗定心丸。
那个真正的“命定之人”谢遇安,看起来……好像脾气比玄霄那个A货好很多?至少长得顺眼,声音也好听。
虽然“九世纠缠”什么的听起来有点狗血,但总比跟一个“情感模块缺失”的机器人绑定强吧?
“啧,这么一想,姐的福气,好像真的在后头啊!”林妙妙眼睛亮了起来,原本只是想自我安慰的话,此刻却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她调整方向,不再回自己那个离雪霄峰太近、充满了不愉快回忆的小院,而是朝着宗门里专门给内门弟子分配的、相对僻静的一片居住区飞去。
她得先找个地方安顿下来,然后好好规划一下自己的“新生”!
首先,得想办法赚点灵石,买点丹药把修为提一提……
其次,得打听打听那个谢遇安到底是什么路数……
最后……嗯,或许可以观察一下,玄霄那个A货,接下来会有什么反应?
毕竟,看仇人(前暧昧对象)倒霉,也是人生一大乐事嘛!
想到这里,林妙妙心情更好了,脚下的飞行动作都透着一股子欢快。
她甚至开始哼起了不成调的小曲:“咱老百姓啊,今儿个真呀真高兴~~”
阳光洒在她身上,为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边。
前方,是未知的、却充满了无限可能的新生活。
而她身后,雪霄殿的方向,那冲天的寒气兀自翻涌不歇,仿佛在无声地宣告着——
这宗门的天,要变了。
而她林妙妙,就是这个变天的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