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庆坐镇中军,只见史进一人阵前如此耀武扬威,心中也顿时生出几分恼怒,对身旁的杜壆道:“杜大哥,你看这史进,都伤成这样了还敢如此嚣张!不如让我麾下儿郎们直接冲上去,将这少华山踏平,省得看着心烦!”
杜壆却微微摇头,沉声道:“大王少安毋躁。史进此举,无非是想激怒我军,让我等失了方寸。军师既已定下围而不攻之计,我等自当遵守。若此时强攻,反倒是不美。”
李助也抚着胡须,缓缓开口:“史进越是如此,越说明少华山内部已是强弩之末,他这是在虚张声势,想拖延时间罢了。咱们只需按兵不动,看他还能撑到几时。”
王庆闻言,虽心中仍有不甘,但见杜壆和李助都这般说,也只好强压下怒火,冷哼一声道:“好!那就再让他嚣张几日!等梁山的人来了,看我如何收拾他们!”
随后又看到阵前还在叫阵的史进,怒道:“哪位兄弟会会这狂徒,挫挫这厮锐气?”话音刚落,旁边便转出一将,虎背熊腰,手持双锏,声若洪钟:“酆泰愿往!”
王庆一看酆泰出战,心里顿时安定不少。
这酆泰早年也是跟随杜壆落草木兰山的好汉,使得一手好双锏,有万夫不当之勇,跟杜壆、卫鹤并称“木兰山三杰”。
“好!有酆兄弟前去,定能挫下这股锐气!”
酆泰得令,催马提锏直奔阵前,马蹄踏地声如闷雷,震得地面微微发颤。他勒住马缰,在史进对面丈许外停下,双锏交叉置于胸前,怒目圆睁喝道:“贼寇休狂!我乃酆泰是也!今日便来会你一会,看你这花架子能撑到几时!”
史进见来将气势汹汹,心知是淮西猛将,不敢有丝毫怠慢。他强忍着臂上伤痛,握紧手中长枪,枪尖斜指地面,枪缨无风自动,沉声道:“来者通名!我枪下不杀无名之鬼!”
“哼!狂徒!你爷爷酆泰在此!看锏!”酆泰怒喝一声,催马便冲了上来,手中双锏舞得风雨不透,带着一股凌厉的劲风,直向史进头顶砸去。
史进不敢硬接,双脚在马镫上一磕,胯下战马通灵,猛地向旁一侧,险之又险地避开双锏。同时,史进手中长枪如灵蛇出洞,枪尖闪烁着寒芒,直刺酆泰肋下。
酆泰见史进受伤之下,身手依旧如此迅捷,心中也是暗自惊讶。他双锏回收,“铛”的一声,稳稳架住史进长枪,双臂一较力,便要将史进长枪震飞。史进只觉一股巨力从枪杆传来,震得他虎口发麻,臂上伤口更是剧痛难忍。他咬紧牙关,手臂猛地一旋,长枪顺势向下滑去,枪尖在酆泰锏杆上一挑,借力向后急退。
两人这一回合交手,兔起鹘落,看得双方阵中将士都是齐声喝彩。
酆泰一击不中,更是激起凶性,催马再次冲上,双锏挥舞得如同风车一般,招招狠辣,直逼史进要害。史进则凭借着精妙的枪法和胯下战马的灵活性,不断闪避周旋,寻找反击的机会。他深知自己臂伤在身,久战不利,必须速战速决。
又斗了十几个回合,史进渐渐感到体力不支,臂上的伤口疼得他几乎握不住长枪。他心中暗急,寻思着如何才能尽快取胜。
就在此时,酆泰一记力劈华山,双锏带着万钧之势砸来。史进看准时机,猛地将长枪往地上一插,身体借力向后一跃,从马背上飞身而起,在空中一个鹞子翻身,避开双锏的同时,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刀,直向酆泰面门刺去。
这一下变招又快又狠,完全出乎酆泰意料。酆泰急忙收锏回防,却已来不及了。史进的短刀擦着他的脸颊划过,带起一串血珠。酆泰只觉脸上一凉,随即便是一阵剧痛,他怒吼一声,双眼赤红地看向史进。
史进一击得手,不敢恋战,借着下落之势,稳稳落在自己战马背上,勒转马头,便要退回本阵。
“哪里跑!”酆泰怒不可遏,催马便追。
史进听得身后马蹄声急,知道酆泰追来,他猛地将手中短刀向后掷出,同时将长枪从地上拔起,头也不回地向前冲去。
酆泰见短刀飞来,侧身避开,却也被阻了一阻。等他再想追赶时,史进早已回到少华山阵中。
“贼寇!有种的不要跑!”酆泰在阵前怒吼,却也无可奈何。
史进回到阵中,只觉一阵天旋地转,险些从马上栽倒。身旁亲卫连忙上前将他扶住。史进摆了摆手,强自稳住身形,看着阵前依旧怒吼的酆泰,脸上露出一丝苍白的笑容。
朱武在寨墙上看得真切,见史进虽伤了酆泰,自己也是强弩之末,不由得暗自捏了一把汗。他连忙下令鸣金收兵,让史进退回寨中休息。
史进被亲卫搀扶着回到寨内,刚一下马,便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朱武和杨春急忙上前查看,只见史进脸色苍白如纸,臂上伤口已经裂开,鲜血染红了衣衫。两人心中都是焦急万分,连忙让人将史进抬回房中,请大夫诊治。
经过大夫一番诊治,史进总算悠悠转醒。他睁开眼,看到朱武和杨春焦急的神情,虚弱地笑了笑:“让……让兄弟们担心了……”
朱武连忙道:“大朗,你安心养伤,寨外之事有我和杨春兄弟料理。”
史进点了点头,随即又想起什么,急忙问道:“那酆泰……可曾退去?”
杨春道:“那厮见你退回寨中,在阵前叫骂了一阵,见我们不应,便也无趣地退回了。”
史进这才放下心来,随即又担忧道:“我……我这伤势……怕是短期内无法再出阵迎敌了……”
朱武安慰道:“大朗放心,有我和杨春在,定能守住山寨,等你伤势痊愈。再说,梁山援军想来也快到了。”
史进听朱武这么说,心中稍安,随即又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朱武和杨春退出房间,两人脸上都是愁云密布。杨春担忧道:“朱武兄弟,史大哥伤势不轻,短期内无法出战,咱们少华山可就少了一员大将啊!那酆泰如此勇猛,若是他再来挑战,谁能抵挡?”
朱武眉头紧锁,沉声道:“眼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咱们加强寨墙防守,尽量避免与对方斗将。只要能拖延到梁山援军到来,一切就都好办了。”
杨春点了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接下来的几日,淮西军果然没有强攻少华山,只是每日里在山下敲锣打鼓,派人叫阵,扰得少华山上下不得安宁。朱武则按照之前的部署,分派好人手,加强防守,同时派人密切关注淮西军的动向。
史进的伤势在大夫的精心诊治下,渐渐有了起色,但想要痊愈,还需时日。他每日躺在病榻上,心中焦急万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盼着梁山援军能早日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