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的几人没有理会已经离去的车队,芬芬尔的身影融入阴影,无声地在周围扫视一圈,很快便在一个灌木丛的角落里,找到了那个缩成一团、瑟瑟发抖的车夫。
确认危险已经远去,车夫才颤抖着从藏身处爬出来,手脚并用地重新登上了那辆朴实无华的马车。
车轮再次发出沉闷的吱呀声,载着一行人,沿着林道的土路继续朝着目的地颠簸前进。
马车驶离了那片残留着血腥与魔法痕迹的林地。
车厢内,爱丽奥特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不知怎么的,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在她心底冒了出来。
“唉,看来咱们的小牧师魅力真大啊,这一下子就把人家商会大小姐的魂儿给勾住了。”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揶揄。
回应她的,只有沉默。
因为还在露米娜正低头摆弄着手里的东西,完全没理会队友的调侃。
那个空间背包的皮质触感细腻,却轻得没有实感,仿佛握着一团凝固的空气。她心念微动,意识探入其中,与她的游戏背包不同,里面是一个十分大的空间一个约摸十立方米的空间在脑海中展开,不大,却足够装下她们所有的行囊。
她的指尖则在另一件物品上摩挲,那张漆黑的卡片。
卡片入手冰凉,质感非金非石,那朵盛开的白色蔷薇纹路在昏暗的车厢内,仿佛在主动吸收着周围稀薄的光线,透着一股低调的奢华。
“持卡者,即为白蔷薇的朋友。”
她用指腹感受着背面那行极小的通用语。
【就这一句话吗?没有别的什么防伪标志了?。】
眼看玩不明白露米娜将卡片和背包收好统统递给爱丽奥特,然后身体向后一靠顺势就躺在了对方丰满的大腿上准备闭目养神。
整的还在一旁碎碎念的蓝发美人一阵脸红,但牧师小姐此刻显然忘了自己在马车上会有什么特殊的反应。
然而,马车恰在此时猛地一晃,车轮碾过一块凸起的树根。
一股突如其来的眩晕感直冲天灵盖。
紧接着,她的胃部开始剧烈地痉挛、翻搅,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里面疯狂搅动。喉头一紧,强烈的恶心感汹涌而上。
露米娜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了血色,变得一片惨白,继而泛起一层不详的青灰。
【呕……不行了……】
她的内心警铃大作。
【胃在翻江倒海,五脏六腑都错了位,感觉下一秒就要灵魂出窍了……】
晕车的眩晕感带来猛烈的呕吐感,但这地方又没有垃圾桶所以她猛地用双手死死捂住嘴,绷紧了下颚的肌肉,将那股已经冲到喉口的酸水强行咽了回去。这个动作耗尽了她全身的力气。
毕竟吐到别人车上总感觉不是太好,但又不能吐背包里,怎么可能吐背包里然后获得‘玩家的呕吐物’一份?
咦~,那也太怪了,而且不是说美少女是不会**的吗!
“露米娜,你的脸好绿。”
一个脑袋凑了过来,是巴利娜。她那双不含任何杂质的清澈眼眸里,写满了纯粹的担忧。
“要不要给自己来个净化?”
露米娜虚弱地掀起眼皮,琉璃色的瞳孔里倒映出巴利娜那张憨厚的脸。
“净化?”
她的内心瞬间开启了弹幕模式。
【你当我是沾了泥的萝卜吗?还是被污染的圣物?净化术是这么用的吗?晕车又不是负……】
一个念头闪过,她的思绪卡住了。
【……咦,好像还真是。】
她下意识地调出了自己的状态面板,那是一个只有她自己能看见的、半透明的界面。在她的名字下面,赫然挂着一个灰色的debuff图标。
【状态:眩晕1】
露米娜:“……”
她再次看向巴利娜,眼神里多了一丝复杂。
【这家伙……真是个天才。】
【……干了。】
【试试就试试。】
下一秒,她虚弱地抬起一只手,掌心对准自己。
柔和的白光自她掌心骤然亮起,圣洁的光芒如同温暖的潮水,瞬间将她全身笼罩。
光芒之中,那股搅得天翻地覆的恶心感,奇迹般地被一股温和的力量抚平了。胃里的翻腾感瞬间平息,错位的世界重新变得清晰稳定。
露米娜面无表情的脸上,那双琉璃色的眼珠子,似乎轻轻转动了一下。
【……还真行?】
然而,好景不长。
“哐当!”
马车又是一个剧烈的颠簸。
那股熟悉的、令人绝望的恶心感,以比之前更凶猛的势头卷土重来。
【眩晕1】的图标再次亮起。
于是,马车内又是一闪。
圣洁的光芒再次亮起,又再次熄灭。
在通往远方城市的大道上,一辆朴实无华的马车,就这么在一闪一闪的圣洁光辉中,以一种诡异而神圣的方式,缓缓驶向了地平线的尽头。
林道的出口终于出现在视野中,远方城市的轮廓在夕阳下镀上了一层金边。
城门口。
两个负责盘查的卫兵正百无聊赖地靠在墙边。
“喂,你看那是什么?”一个卫兵用手肘捅了捅同伴。
“什么?”同伴懒洋洋地抬起头。
顺着手指的方向看去,一辆普通的马车正朝城门驶来。
普通,但又不完全普通。
那辆马车……在发光。
一闪。
一灭。
再一闪。
“……移动的圣光教堂?”
“还是哪个大人物的警示灯?”
“我怎么感觉……更像是里面有人快不行了,在拼命给自己续命?”
两个卫兵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困惑。
最终,当那辆闪烁的马车驶到面前时,他们只是象征性地看了一眼,便挥手放行。
毕竟,谁会想去盘查一个看起来随时可能原地升天、化光飞升的“圣人”呢?那也太晦气了。
马车驶入城内,嘈杂的人声与喧闹的市井气息扑面而来。
爱丽奥特第一时间就跳下车,拦住一个路人迅速打听清楚了情况。
她回到车上,抱着手臂,眉头微微蹙起。
“飞空艇三天后才会起航。”
“那我们先找个地方住吧。”
巴利娜摸了摸自己已经开始激烈抗议的肚子,眼睛在街道两旁的酒馆和餐馆招牌上放着光。
最终,几人在离飞空艇码头最近的一家冒险者酒馆里,用几枚银币租下了一个足够四人居住的宽敞房间。
酒馆里人声鼎沸,混杂着麦酒的香气、烤肉的焦香和冒险者们粗犷的笑骂声。
她们穿过喧闹的一楼大厅,踏上了吱呀作响的木质楼梯。
房间在二楼的走廊尽头。
推开厚重的木门,一股陈旧木头与淡淡灰尘的味道迎面而来。房间还算干净,有四张独立的床铺,一张桌子和几把椅子。
奔波了一天,所有人都感到了一丝疲惫。
就在这片安静下来的空间里,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
“咕噜噜——”
声音响亮,清晰,带着一种不容忽视的存在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巴利娜正捂着自己的肚子,满脸无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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