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智深闻言露出一丝冷笑,指着身后的两个汉子说道:
“这是洒家的两个兄弟,也是洒家的徒弟,就是他们说你在这东京城和高坎那厮齐名,叫作什么玉面太岁,他们岂能欺骗洒家?”
“况且,洒家也早就听闻东京城中流传着一句‘宁吃一官司,莫惹二太岁’。若不是你与高坎那厮一般为非作歹,你为何与他齐名?”
童震先看了一眼那两个汉子,心中已然猜到了这二人就是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接着点了点头,大方承认道:
“我确实与那高坎齐名,号称玉面太岁!但是谁说和他齐名,就一定要和他一样为非作歹?”
“本衙内没猜错的话,你们就是酸枣门外的泼皮,过街老鼠张三和青草蛇李四吧?”
张三与李四仗着胆子,大声回应道:“是我二人又如何?”
童震看着二人,眼睛里流露出一丝赞许,这两个人虽然是泼皮无赖,但是为人却极为义气,比高坎身边的那些泼皮强多了。
只是关系到自身的形象和鲁智深对自己的看法,童震只能向着二人冷声问道:
“你二人可曾亲眼见过或者听说过本衙内在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
张三和李四对视了一眼,一齐摇头道:“没有!”
“你二人可曾亲眼见过或者听说过本衙内平白无故欺压良善、草菅人命?”
“没有!”
张三与李四想了想之后,再次摇头答道。
“那你二人可曾亲眼见过或者听说过本衙内杀人越货、作奸犯科?”
“没有。”
张三二人又一次摇头回答,只是声音却越来越小。
童震见张三与李四越说越心虚,内心虽然十分得意,但是却冷着脸对着鲁智深质问道:
“本衙内一没强抢民女,二无欺压良善,三未杀人越货。”
“敢问鲁提辖,我是如何为非作歹的呢?”
这一句话问得鲁智深哑口无言,童震却再次开口说道:
“我虽然纨绔,整日不务正业,但是却从来没有做过一件伤天害理的事!”
“就算有时候我会恃强凌弱,可我欺负的都是泼皮无赖,都是郑屠一般的人物!”
“若我欺负泼皮无赖算是为非作歹的话,那么鲁提辖你三拳打死郑屠岂不是恶贯满盈?”
听到童震如此掷地有声的质问,鲁智深回头看看张三和李四,看到这二人纷纷低着头,他瞬间明白童震所言非虚!
“都怪洒家吃醉了酒,轻信了江湖传言,错怪了人家!”
鲁智深内心懊恼,一时之间羞愧难当,一副圆脸臊得黑红,有心向童震赔罪,但是却拉不下脸来,站在原地低着头沉默不语。
正在此时,忽然出现一个魁梧汉子跪在了童震面前,神色焦急地赔罪道:
“衙内恕罪!”
“鲁师兄虽是出家人,但却是个直肠子,心直口快,若是无意间得罪了衙内,还请衙内见谅!”
童震看见来人是林冲,连忙上前搀扶:
“林教头不必多礼!”
“我与鲁提辖方才是在说笑而已!”
见林冲满脸怀疑之色,童震给鲁智深和张三李四偷偷递了一个眼神,然后说道:
“林教头若是不信,你就亲自问问鲁提辖吧!”
“衙内说的对!林教头,刚刚鲁师父和衙内说笑呢!”
站在鲁智深身后的张三二人看到童震的眼神,立刻会意道。
只有鲁智深闻言冷哼一声,对着童震拱了拱手道:
“你们几个真不爽利!”
“方才是洒家轻信传言,以至于错怪了衙内,还请衙内见谅!”
童震见鲁智深竟然放下面子向自己赔罪,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微抬,对着鲁智深沉声说道:
“鲁提辖若是真心向我赔罪,还请答应我一个条件!”
“衙内先说给洒家听听!”
童震仰天长笑一声:
“哈哈!我的条件就是今天要和两位不醉不归!”
说完,便一左一右地拉着鲁智深与林冲的手一齐走进绿柳山庄。
鲁智深与林冲见童震气量如此之大,心中对童震的好感增加不少。
童震三人进来时,贾居信等人全都一一过来见礼,童震为众人引荐后,便坐在主位上。
鲁智深与林冲则坐在童震的左右位置,林冲下首是贾居信,鲁智深下首是吕振,焦挺、凌振、刘通三人则坐在童震的对面位置。
童震亲自为林冲与鲁智深倒上一杯仙人醉,鲁智深闻着酒香,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再看看手中的杯子,眉头紧锁。
“鲁提辖可是嫌这杯子太小?”
童震看到鲁智深盯着杯子皱着眉头,因此笑着问道。
“喝酒还是用大碗才爽快!”
“鲁提辖,你有所不知,这仙人醉不比寻常的酒,只是这一小杯足以顶得上你平常喝的一坛酒!”
鲁智深本就是好酒之人,听说杯中的酒是樊楼五百两银子一瓶的仙人醉之后,才半信半疑地指着桌子上的八瓶仙人醉说道:
“衙内说的可是实话?莫不是怕洒家把你的好酒全都喝了?”
此言一出,除了鲁智深与林冲以外,其他人全都笑出声来。
这仙人醉就是童震酿出来的,现在库房还有上千瓶,鲁智深就是酒量再好也喝不下这么多的酒。
只是可惜鲁智深并不知道这层关系,否则他也不会口无遮拦。
童震笑了一会儿后,对着一旁侍候的仆人命令道:“你去拿二十瓶仙人醉来,再给鲁提辖换个大碗!”
片刻功夫,二十瓶仙人醉就被人送了上来,童震重新给鲁智深斟了一大碗酒,莞尔问道:
“鲁提辖这回可满意否?”
“嘿嘿!这样才过瘾!来,洒家先敬衙内一杯!”
鲁智深将碗中的仙人醉一口喝光,嘴上直呼“好酒!好酒!”众人见此开怀畅饮起来。
酒过三巡,鲁智深已经连喝十几碗仙人醉,此时的他脸色涨红,敞着衣襟,看上去醉醺醺的。
几声鸟叫传来,鲁智深忽然站起身来,朝着众人问道:
“外面什么鸟在乱叫?惹得洒家心中烦躁!”
童震也不知哪里来的鸟叫,故而看了一眼贾居信,贾居信立时回答道:“那是门口垂柳上新来的老鸦(乌鸦)叫,小可这便带人把它的窝摘了。”
“贾学究何必如此麻烦?前几日洒家刚好倒拔了一棵垂杨柳,今日看来是要‘好事成双’,诸位且看洒家再拔一棵垂杨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