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宁本以为,华佳佳会老实交代。
没想到前面都还好,后面开始真真假假迷惑他们的视角了。
“如果我没猜错,你对副厂长的女儿,已经产生了实质性伤害吧。只是因为找到太快,所以没能让你得逞。”乐宁声音幽幽说道。
这个年代,特别是工厂,基本全是熟人。
她父母在里面最少一二十年,肯定不会完全是底层工人。
这样都没能保住自己的女儿,让她辞职离开,怎么可能只会是小女孩口头说了两句。
只是没有报警的意识,而且没有到真正不可挽回的程度,这些所谓老一辈的人就很喜欢把一些东西遮掩住。
让她辞职远离,是很轻的惩罚了。
如果当时报警,后面不至于酿成这样的惨案。
可惜他们秉承着家丑不可外扬,最终成为灾祸。
华佳佳面无表情看向乐宁,眼神中带着寒冰一样的凉意。
乐宁毫不畏惧她的眼神,继续说道:“你的话也不是完全不可行,我还是相信是你教授马鸣的虐待手段的。还有周六那一场预谋的杀害,只是不同的是,你应该只是想让马鸣动手。”
马鸣被打断产生了惧怕犹豫,华佳佳就选择了放弃。
“你不甘心,在关明明说出那些话后,找到了新的借口。如果我猜测没有出错,你哄骗了马鸣,让马鸣以为关明明和父母说了什么,你们企图杀死他的消息可能会被警察知道。”
在华佳佳逐渐阴沉的眼神中,乐宁继续开口。
华佳佳望向她,说道:“你有什么证据。我说的就是事实,不信你去问马鸣。”
“你又忘记了,我怎么会没有证据呢?”乐宁微笑说。
华佳佳表情扭曲了一瞬,有一种被天敌盯上的紧绷感。
乐宁说:“首先,你安装防盗栏杆,是在案发前很久之前……”
她讲华佳佳在安装防盗的时间,还有那家防盗的特性,以及防盗修复时她的巧思全都说了出来。
就是之前的推断,主要是证明她是故意安装的防盗窗。
“别告诉我,你们计划之前,窗户正好坏了,你也能正好提前告诉老板你要修窗户,完全卡好时间点。”乐宁冷笑说。
加上这人完全没多配钥匙以及没动钥匙这件事,能完全证明华佳佳其实是早有预谋。
“其实你早就计划好了,拖马鸣下水,因为你解决不了两个成年人。如果东窗事发,你还可以借助之前的布置,把主谋甩到马鸣身上,自己就是个被蛊惑的人从犯。”
“你甚至给了马鸣这样的错觉,让马鸣以为这一切是自己在做主导,没注意到一切布置得刚刚好。”
“你明明是主动杀死关明明,却让人以为你是被迫,是被蛊惑。你的神志冷静清明得很,马鸣那种蠢货被你蛊惑连杀两条人命还差不多。”
这种从犯要是认错悔罪态度良好,甚至可能从轻处理。
这也是华佳佳说谎的原因。
别看他们下手狠辣,实际本身非常惜命怕死。
最起码按照乐宁的观察来看,马鸣比华佳佳愚蠢太多。
华佳佳最容易让人忽略的是她的本性,在她的外貌遮掩下,她只要稍稍表演一下,就会引人以为她是无辜被迫的“受害者”。
不过话是这么说,实际上乐宁不觉得案子中两个凶手谁更无辜。
只是聪明和愚蠢的区别而已。
华佳佳沉默了半晌,也盯着她看了半晌,最终靠在椅背上,承认了自己的所作所为。
包括但不限于如何计划,最终如何实施,最后如何收尾。
以及,把那些作案工具藏起来,等待后面的品味。
“我清楚的知道,我以后没有多少机会体会当时的快乐了。所以我留下了那些证据。”她说,“不过我还是很惊奇,没想到你真的坚持认为我没有销毁,一直在找,还能联想到废弃办公楼,知道最开始是想让的马鸣练手。”
乐宁真的太了解她了。
如果她不是警察,华佳佳真的想用很长一段时间,潜伏在乐宁周围,和对待马鸣一样拉她下水。
只可惜,这是不可能的。
乐宁没多说什么,只默默看向一旁的江启。
江启冲她点了点头说:“已经全部记录好了。”
接下来就是马鸣了。
马鸣面对着证据,交代得比华佳佳更加彻底,也补全了华佳佳叙述里缺失的部分。
和乐宁预料的有所不同的是,马鸣并不是想虐待猫狗,他一直以来想的都是实施性暴力犯罪。
虐待加强了他的兴奋点,让他更加兴奋,所以现场变得更加惨烈。
这点是华佳佳也不知道的。
毕竟是真正第一次作案,还没有知道很多其他方面的犯罪意识。
雨衣、口罩、鞋子等等,上面全是两人的痕迹,还有完全符合死者伤口的刀,这些完全是铁证如山。
所以询问结束后,这个案子也算是结束了。
痕检在迅速进行取样和勘查现场,根据他们所获得的,可以非常肯定证据足够多,甚至多到丰富的程度。
“案子还剩下一些扫尾工作,做完就差不多了。”江启听完后,和乐宁走出痕检的办公室,对着她说。
乐宁“嗯”了一声,这样结束就好。
江启看着她略有些苍白的脸色,犹豫后说道:“你要不要休息一下,现在我们手头的工作不多,你可以休息两天。”
距离春节只有六天时间,休息两天还上一天就可以迎接春节了。
乐宁摇了摇头,说:“应该没问题……后面也不忙了……”她嘴上说着没什么,实际头晕脑胀,整个人疲惫无力。
“好了,我送你回去。两天不行,那就一天。”江启看她的模样,最终还是选择了强制休假,拉扯着她就离开。
乐宁手里没什么力气,只能被拉着塞进了车里送回了家。
在路上,江启顺手买了感冒药和打包晚餐,无视了乐宁说家里有感冒药的话。
江启不是只送到了楼下,而是直接送回了家,盯着她吃了晚餐,然后烧水给她吃了药,一番确认她没问题后才离开。
乐宁直到塞到被子里,才后知后觉自己被江启照顾了。
他非常细心,甚至在自己的床头柜上放了水。
是家里找出来的保温杯,怕温度凉了往里面灌了热水。
上一个这么照顾她的,还是卫英兰女士。
没想到,外表看着冷冷的江队长,照顾人能做到这么细心的程度。
她脑子迷糊地想着,脑子里顺便掠过这次的案子,然后感到困倦,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感冒的原因多方多面,有时候可能是病毒,有些时候是累到了。
乐宁觉得自己是后者,所以一觉睡醒后,她感觉好多了。
只是病程持续了好几天,骤然一下子也好不完。
早晨起来的时候,江启还打电话来,询问她病情。
听到乐宁说好得差不多后,让她再吃两次药,吃药前记得吃饭才挂断电话。
乐宁应和下来,第一次觉得江启还有点唠叨。
和工作反差有点大,不过安全感不减,还多了点安心的感觉。
接完电话后,她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眉梢眼角都带着笑意。
她看起来,有点高兴啊。
强行让自己回过神,她开始锻炼,然后下午就回了队里。
不是队里离了她转不了,是她想多一点忙一点,到时候能按时休假。
最重要的是,她内心一直想着杀死夫妻俩的凶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