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送三人离开后,纪博文走下殡仪馆的台阶,准备开车回去。
他走了几步,发现乐宁没有跟上,回头疑惑地瞧着她说:“怎么了?我们得回去了。”
乐宁微微摇了摇头说:“等等。”
纪博文满脸疑惑,不明白乐宁在这里无意义等待做什么。
不过当刑侦的,有的是耐心,他双手抱臂站在台阶下,等乐宁告诉他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乐宁倒是没想到他竟然不问了,等过了四五分钟,她才走下台阶望向纪博文,言简意赅道:“我觉得石有华有嫌疑。”
“啊?”这是第一次,纪博文在乐宁面前表现出自己“没听清”乐宁在说什么。
乐宁知道他并非没听清,只是觉得她说的话有点惊世骇俗。
不是说子杀父杀母这种事没有,只能说这种事是少数。尤其是刚见一面,人家昨天才从自己的学校赶回来,乐宁就说他可能是杀人凶手,多少有些不符合逻辑了。
乐宁见他的模样,还是把刚才的话重新说了一遍。
“等等,你要说他有嫌疑,你也得说清楚他为什么有嫌疑才行啊!”纪博文伸出手,示意乐宁先打住,他问清楚再说。
乐宁依旧没有多余的废话,说道:“他右手虎口有伤。从我们和他见面后,他也有意在对自己的伤口进行躲藏。”
这点是她看见伤口后回想得到的,也是这样,她才认为他是有嫌疑的。
至于石建新和朱红死亡的时候,他人不在本地这事儿,那就要看他们的查询结果了。
现在,他们得按照自己得到的可能有嫌疑的答案,去确认一下。
“所以,你就在这里迟迟没出去,等人走了想去跟踪确认他手上是否有疤痕?”纪博文不愧是老警察,听到乐宁的话后瞬间猜出乐宁的目的。
乐宁比了ok的手势,示意对方猜对了。
对乐宁的计划,纪博文没有反驳的想法,直接答应道:“好,可以。不过现在还早,等个几分钟吧,我们直接开车去车站守株待兔。”
“嗯嗯。”乐宁也是这样想的,很快答应下来。
两人都没有一惊一乍告诉丁如心的意思,因为还得确认,等确认告诉也不迟。
就连乐宁都不是百分百确定,自己刚才看见是什么样的伤口。
至于拉住人确认,那更是不可以。
毕竟是受害者家属,如果误会了,对受害者家属也是有伤害的。
要是再产生什么误会,那更是令人难堪。
所以考量过后,悄悄确认伤口的形状,再对比法医那边尸检报告对持刀人的受伤情况判断,才能得到确认嫌疑的答案。
两人上车后,默契给自己套上了其他衣服。
乐宁还给自己整了个帽子,换上了男装,身上也涂抹了一点化妆工具,改变了肤色。
纪博文就相对简单,他换上了一身农民工的衣服。
他们要近距离观察,自然不能隔得太远,最起码得站在他们旁边一米的距离,才能看清楚伤疤具体的情况。
殡仪馆走到汽车站还需要一点时间,而且等待的时间也不短。
事实和他们预料的差不多,他们把警车停靠在不起眼的角落,步入汽车站的时候,石有华他们刚步入汽车站,然后去买票,在固定的地点站着等待去镇上的班车到来。
乐宁和纪博文并肩走进去,作为女性的乐宁站在最外侧,然后很快站在了石有华的右边。
三人在互相安慰说着什么;沈良才主要是说肯定会找到凶手的,石有华是点头肯定,石欣的神情颓靡,呢喃着上天保佑。
乐宁和纪博文的靠近十分顺利,没有引起三人的注意。
纪博文看了一眼后,乐宁更换姿势,也实实在在看见了石有华虎口的伤疤。
确认后,两人对视一眼,神情自然走了出去。
走出车站的时候,乐宁感受到背后注视的视线。这会儿回头容易被发现,她只能佯装什么都没发现。
不过这也能验证石有华这个人脑子不错,人也异常敏锐。当然,这不是说他发现了什么,他只是可能察觉到两人对比其他人有些微的异常。
很快两人到了车上,乐宁从车储物箱里掏出纸笔,用文件垫着,很快伤口在她的笔下初具雏形。
纪博文则安静看着,时不时给出自己看到的形状形容。
很快一份伤口情况素描很快出来,乐宁拿给纪博文看。“怎么样?”
“就是这样。”纪博文答应后,启动车子,两人飞快到市局刑侦大队办公室。
乐宁拿出素描,和丁如心沟通后,他们很快就找到了法医,沟通伤口是否有凶器造成的可能。
如果可能,那深入的调查就要开始了。
事实上,在见到石有华的时候,乐宁就对现在没有了调查嫌疑人这件事产生了质疑,情不自禁将注意力放在了他身上。
只是石有华最开始到看完尸体后表现都十分正常,甚至就是一个失去父母的年轻人该有的模样,这让乐宁多少放松了观察。
如果没看见他手上迅速闪过被捕捉到的伤疤,她是不愿意相信他可能是凶手这个猜测的。
法医的判断结果出来,确认了那一条临近虎口的竖形伤口,和凶器会反向造成的伤口一致。
不过不能完全确认,毕竟只是素描,需要进行细致的对疤痕的角度和深度进行判断,才能肯定伤疤是凶器造成的。
得到答案,三人心底都有些五味杂陈。
杀人凶手可能是两个死者的儿子,看样子可能是悄悄回来过,难怪他们对所有人进行了调查,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有嫌疑人的也接二连三排除嫌疑。
丁如心拿着乐宁绘画的草稿纸说:“去调查一下他买票的情况,然后仔细查看他大学的出勤,还有他的财务情况,务必细致一点。”
其实此刻,他们已经清楚,凶手就是石有华。
虽然很荒谬,但是有时候就是这样,亲密的关系更容易滋生出恨意,发生无法挽回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