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得到答案前,两人都没有对邻居大爷有丝毫的暗示,能得出这个答案,只能说邻居大爷确实见到了沈良才。
毫无疑问,沈良才在回家后,又趁着夜色来到了金河镇。
对于邻居大爷没见到人却能认出人,乐宁和丁如心都不意外。事实上只要多见几次面,以现在这个年代没有多少衣服换,加上身形有差异的情况下,哪怕没见到脸,认出是谁也不奇怪。
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还有另一个目击者,两人确认了沈良才。
简单调查一下,他们基本就可以传唤沈良才了。
两人迅速将剩下的询问完,和纪博文他们碰头,交代完情况后,三人决定先私下调查一下沈良才。
矛盾不是一时一刻就会产生的,能达到这个程度,双方肯定之前就有大大小小的矛盾。
知己知彼,以后才好传唤询问。
三人折返询问石家的邻居后,得到了果然如此的回答。
就这样简单调查后,他们以调查名义,将沈良才传唤到了他们镇子所在的派出所。
市局实在有点远,交通工具也少,来回不方便,所以他们选择了镇上,他们过去也正好。
如果询问的结果是凶手,他们直接将人带回去就好。
车子一路疾驰到了隔壁镇子。
和三人预料的一样,他们到的时候,沈良才也接到传唤到了。
一起到的,还有石欣。
至于他们的女儿,应该是夫妻俩害怕她看见这样的场合,就没有带来。
“是有我杀死我爸妈的凶手的线索了吗?”看见三人,眼睛哭得红肿的石欣赶忙上前,语气带着希冀问道。
乐宁和她靠得最近,听见这话偏头看了丁如心一眼,然后说道:“我们还在调查中,有凶手的消息肯定会告诉你的。今天主要是有点事……想问一问你丈夫沈良才。”
听见乐宁的话,石欣脸上闪过茫然和疑惑。她看了一眼乐宁,转头望向丈夫,疑惑办她父母被杀案子的警察,为什么要询问自己的丈夫。
迎着石欣的目光,沈良才嘴唇翕动了两下,想说点什么,最后还是闭上了嘴,眼神避了避说道:“或许就是关于岳父岳母的事,你在外面等着我,我到会客室和警察说。”
石欣眼神里依旧带着茫然,不过还是听从了丈夫的安排,挪动步子坐到了派出所木质长椅上。
乐宁见沈良才安抚住了石欣,没说话,只是示意人跟着他们往长椅后面的会客室走。
沈良才现在也只是嫌疑人,只是出现在了案发现场周围,没有他进入现场的人证和物证,所以他们没有说出口目的,也没有做出他就是犯人的措施手段。
会客室天花板上的分散“呼呼”吹着,乐宁他们三个人以丁如心为中心,乐宁和纪博文左右坐着。
沈良才和他们面对面坐着,额头渗出细密的汗水,手缩在桌子下,眼神很明显在勉强看着他们。
“我们叫你过来,是想详细请你说明一下,你和你岳父岳母的矛盾。还有关于你的问题,我们希望你坦白从宽,我们可以算你态度良好。”丁如心的手放在桌面上交叉相握,手心朝向自己,眼神严肃望着沈良才。
沈良才舔了舔嘴唇,深吸一口气镇定心神后才道:“我承认,我一直不喜欢我岳父岳母,非常讨厌他们。”
乐宁拿着笔,开始记录。
他继续说:“石欣嫁给我的时候,他们就收了一笔在我们这边不小的彩礼。我们这边彩礼嫁妆你们是知道的,都是给女儿拿着。到我岳父岳母这里,彩礼他们拿着也就算了,还就给石欣置办了两床被子。”
或许是打开了话匣子,沈良才的面对警察的紧张感没有那么严重了,开始了说起了双方积累已久的矛盾。
比如石建新和朱红置办的嫁妆如何,石欣都是哭着到他家的,因为没带什么来还十分愧疚。
石欣的愧疚和难受,让沈良才对岳父岳母一直心存怨怼。
“后面这几年,我都是逢年过节,才和石欣一起回去。主要是她爸妈,石欣生孩子也不来,就托人送了二十个鸡蛋,见外孙女还是我们出月子后带去看的。”
“借钱的时候倒是勤快了,一大早就找到家里,给石欣好一顿说。石欣这个人又心软,三两句就答应了借钱。”
“我虽然介意,但没办法,她同意了那就借吧。没想到,借的时候顺利得很,要还的时候脸一下就拉下来了;说我们不懂体谅长辈,明知道他们没钱还来要,说谁知道我们还不还得起,就要他们去问邻居借。”
“推诿了半天,告诉我们不可以,我女儿的唇腭裂治不治不要紧,浪费那钱,重新生个就好了,她长大随便找个瘸子,也能嫁得出去。”
沈良才的拳头攥得死紧,拳头上青筋直冒,眼睛里没有丝毫人已经死了,这笔烂账就消了的意思。
他脸上甚至有一些倾诉后的松快。
这些话他已经在心里憋了很久,现在能全部说出来,他心里好受多了。
他望向对面的三人:“至于剩下的,你们也知道了,我就没必要多说了。”
“你还说吧,我们需要你说出来,让这个案子有个结束。”丁如心说。
沈良才有些疑惑,他微微蹙眉看向丁如心:“还要说吗?”
乐宁冲他肯定点头。
不过乐宁看沈良才的模样,眼底闪过狐疑,总感觉事情不是按照他们想的那个方向发展的。
果然,乐宁刚这样想,沈良才便道:“你们应该知道了,我后面回去又气不过,想去找岳父岳母理论。我都在想,把这件事闹大,让街坊四邻看看他们的真面目。”
他说到这里,颓然低下头,“可惜,我没有勇气进去,站了不久就走了,有个人还看到我了,他应该能帮我作证。我不进去的原因也很简单,石欣一直都站在她爸妈那边。要是知道了,指定要和我闹,我不想她更难受。”
随着沈良才的话结束,会客室一时间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