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老太张嘴就要骂那些死小孩。
可她努力了半天,嘴张的大大的,却说不出半个字来。
就这么会儿功夫,给她冻感冒了。
她嗓子彻底哑了,说不出话来了。
一个字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死小孩们还在扔石子。
路老太只能忍着浑身的疼痛和不舒服,又躲回了牛棚里。
那些死小孩们,居然还编排儿歌,羞辱她的儿,羞辱他们路家。
路老太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滚烫起来,疯狂的上头,疯狂的侵蚀她的思想。
她迷迷糊糊的,靠着牛棚的木栅栏,居然半晕半醒了过去。
虎子带人分了今天收获的海货后,又亲自登了裴禁家的家门。
裴禁和林月盈都很欢迎虎子来家里 。
今天这局势,他们两个看的清楚明白。
少不了虎子在后面做了不少人的工作,才有这么多人帮着他们两口子说话。
也少不了虎子在现场,随机应变的针对路老太,最后把路老太送进了牛棚。
林月盈家里最不缺的,就是吃的。
昨天她和裴禁炸了一整条刀鱼。
因为他们两个平日里吃的都比较好。
虽然新鲜的炸刀鱼,肉质鲜美,口感绝佳。
可他们两个都觉得油炸的东西有些腻。
尤其林月盈,虽然因为好吃贪嘴,吃了一整段刀鱼,后来都因为胃肠不适应油炸的炸货,难受了好一会。
虎子来了,林月盈就不能叫他空手回去。
不然虎子后面,可还有一大家子人呢。
叫他家里人怎么说。
朋友关系,就得互相给予,互相麻烦,不然根本维系不下去。
家里还剩七块刀鱼段,她和裴禁不吃都浪费了。
而且这也不是用剩饭打发人。
这个年代,一顿没吃完的炸刀鱼段,都能算是过年年夜饭里的硬菜了。
等虎子代替村里上下,客气的同裴禁道了谢后,林月盈就笑着问他。
“忙乎一上午,还没吃饭吧?”
“正好在你裴哥家里吃顿饭,等我会儿,给你们弄点好吃的。”
虎子推却了,“当了代村长,就不是闲人了。村里还有事等着处理,家里也给我留饭了。”
“那就把这些给带上。”
林月盈直接把一整碟子的炸刀鱼段,都倒进了家里备用的油皮纸袋子里。
“来一趟家,不能叫你空手跑一趟。拿回去,给你家添个菜。”
虎子犹豫了一秒,就爽快的接过了袋子。
“谢谢嫂子了。”
又说了三两句的闲话,虎子就离开了。
虎子前脚刚离开,不过十分钟的功夫,王德发就登门了。
王德发的待遇,和虎子是千差万别的。
林月盈借口身体不舒服,就不出来招待了。
裴禁也只是开了家门,却把人拦在了房间外说话。
王德发很是尴尬,频频回头,“要不,还是进屋吧。”
裴禁对王德发,是有所防备的。
毕竟他有秘密 ,还跟K合作了。
“好歹送路老太住牛棚,我也出力了。”
王德发往自己脸上贴金。
裴禁不置可否。
话要是这么说,可就没意思了。
他直接了当的点透,“总不能让田翠芳成为众矢之的吧?”
“路老太背锅,正合适。”
被看透了,王德发也不狡辩。
他又说起了另外的事情,“路老太自爆路言是上面派来执行任务的卧底,这件事情我已经汇报先生了。”
“哦。”
裴禁淡漠,“K派你来通知我交易时间?”
王德发觉得裴禁真的太难搞了。
明明他就已经暗示过裴禁,他知道他的身份。
他也已经表态过了,更用行动证明,他真的不愿意背叛祖国。
可裴禁居然还防着他,跟防着个什么似的。
“先生还没定下交易时间。”
王德发只要顺着裴禁的思路往下说。
裴禁看不出王德发身上有什么破绽。
至少他没有观察到什么不该有的监听设备。
可他不能放松警惕,“你现在的名声,不是K定了交易时间让你来通知我,就不要来往了。”
裴禁很嫌弃。
王德发的老脸,早就挂不住了。
他沉默着不说话。
汪文茜整个人都透着诡异。
他清楚的看到,是老三王大强打了汪文茜一板砖。
甚至他们父子俩还探过鼻息,确认汪文茜当场没气了。
就在他们想毁尸灭迹的时候,也不知道怎么了,就是一个恍惚的功夫。
倒地上,血泊里的,就变成了王大强。
汪文茜的头破了,在流血,人却活着。
他差点就叫出声来,大喊白天撞鬼了。
可K来了,汪文茜求助了,对方手里有 军械。
他几乎是被迫被推动着,不得不走了一步又一步。
就在前不久,从海边离开回家的路上,王德发都决定,把自家婆娘安顿好了,就去找裴禁。
要把昨天发生的事情,都和盘托出。
这样,也好彼此放下防备,能够好好合作。
他也不求事成之后,自己还能继续当村长了。
只要裴禁任务完成,他们老王家能跟着沾光,有一笔钱,或者得个城里工作就好了。
可谁想,刚才回了家以后。
汪文茜居然表示,两天后小学老师的考试,她会帮着王大强考上工作。
这是她的嫁妆。
小学老师的工作,让王德发动了心。
虽然大强那学习成绩,但好歹也是糊弄着初中毕业的。
教小学生,还是低年级的娃子,总不会不行的。
贪图工作的王德发,心里决定好了,他要做个投机者。
和裴禁友好合作的关系要保持,小学老师这个好工作,他家大强也要了。
在裴禁拒人千里之外的淡漠中,王德发只说了一句,“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
他离开了。
人刚走,林月盈就忍不住撇嘴,“他上门,跟黄鼠狼给鸡拜年似的,没安好心。”
“他是黄鼠狼?”
“我们是鸡?”
裴禁挑眉。
林月盈深觉,这个比喻不妥呀。
“……”
想了半天,林月盈也没想出一个新的形容词。
“反正就是不安好心嘛。”
“老公坏,老公难为我。”
“我不管,没有一个抱抱,好不了。”
王德发就是一个小插曲,过去就过去了。
裴禁和林月盈笑作了一团。
等林月盈笑够了,两个人懒懒散散的歇了会儿,就一个继续复习小学老师的招考,另一个忙乎起家里的事情来。
入夜。
沟子村又起风了。
呼啸的北风中,林月盈蜷缩在了裴禁怀里。
暖暖的,睡得很舒服。
牛棚里的路老太,却很不好过,她觉得她整个人都在燃烧,马上就要被烧成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