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然还在有条不紊烫粉,调底料,身后突兀出现各种乱七八糟的动静。
他抽空看了一眼,震惊老大爷一万年。
天边突然响起阵阵雷鸣,紫色的雷光撕开云层,十数道流光朝着天门斗阵飞来,
为首的是辆由雷纹麒麟拖拽的青铜战车,战车两侧挂着天雷宗的紫旗,车轮碾过空气时,竟留下道道雷痕。
紧随其后的是数百名御剑飞行的弟子,他们脚下的飞剑泛着紫光,剑身上的雷纹在阳光下格外刺眼,远远望去,竟像是一片紫色的雷云朝着斗阵飘来。
“好家伙!天雷宗这是把家底都搬来了?”铁甲门的周猛嘴里还叼着羊肉粉,看到这阵仗,忍不住咂了咂嘴。
话音刚落,西侧又传来一阵震天的兽吼。
只见一头通体乌黑的玄铁巨熊迈着沉重的步伐走来,巨熊背上坐着铁甲门的峰主,他身穿玄铁铠甲,手里握着柄丈长的大刀,刀身上的寒光让人不敢直视。
巨熊身后跟着数百名铁甲门弟子,他们穿着统一的铁甲,步伐整齐,每走一步,地面都微微震动,像是一支即将出征的军队。
“铁甲门也不甘示弱啊!”清风观的代理长老放下空碗,眼神复杂地看着这一幕。
之前清风观因李道长的事损失惨重,此刻能赶来的弟子寥寥无几,跟天雷宗、铁甲门比起来,实在有些寒酸。
紧接着,丹术阁、幽冥谷等宗门也陆续赶到。
丹术阁的弟子乘坐着由灵鹤拖拽的木楼,木楼周围飘着无数丹药的香气,连空气都变得清甜。
幽冥谷的弟子则骑着黑色的蝙蝠,周身笼罩着淡淡的黑雾,看上去神秘又诡异。
一时间,天门斗阵前变得热闹非凡,各种灵兽的嘶吼声、宝器的灵光交织在一起,竟比宗门大比时还要盛大。
“这阵仗,镇压邪祟时怎不见他们来这么多人。” 云溪宗的林岳看着眼前的景象,脸色铁青。
常矣圜面色也不是很好。
吃苦受罪拖拖拉拉,一听说有好处,全都一窝蜂来了。
这就是修仙界。
程然看着眼前的盛况,一个头三个大。
安安静静摆个摊,然后悄悄咪咪溜走什么的,这辈子都别想了。
眼看队伍很快排起了长龙,从斗阵前一直延伸到山下,程大爷两眼一黑又一黑。
造孽啊!
“秦峰主!你们天雷宗来得够快啊!镇压大鬼时怎么没见你们这么积极?”铁甲门的峰主看到天雷宗的人,忍不住调侃。
秦峰主冷笑一声。“彼此彼此,各有各的不要脸罢了。”
一看这秦峰主就是自损八百也要伤敌一千的狠角色,都知道彼此是什么货色,多余的“客套”显然就不必了。
直接上强度,免得有些人给脸不要脸。
“你!”周峰主脸色铁青。“哼,我不同你一般见识!”
另一边丹术阁和幽冥谷揶揄得就要委婉一些,但都是一个比一个阴的老北鼻,所以说起话来自然也没好听多少。
白长老捻着胡须,目光扫过幽冥谷弟子黑袍上的暗纹,语气带着几分讥讽。“黑谷主倒是会藏拙,镇压大鬼时不见踪影,如今闻味就来了。”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谷“吉祥物”不是蝙蝠,是条狗呢。
黑谷主指尖黑雾缭绕,皮笑肉不笑回怼。“难道柳峰主是因为清高才不来的吗?”
装什么深明大义的好人,都是不见骨头不撒鹰的主儿。
白长老脸色一沉,冷哼一声别过脸,目光却死死盯着程然的小吃车。
各大宗门宗主,峰主、长老一阵相(相)亲(互)相(挖)爱(苦)的友好交流后,各宗弟子也不甘示弱。
“哎,天雷宗的胆小鬼,镇压大鬼的时候,一个个跟怂蛋一样不敢露面。怎么?现在有突破机缘了,一个跑的比一个快!” 一个铁甲门的弟子对着前面的天雷宗弟子喊道,语气里满是戏谑。
天雷宗的弟子回头瞪了他一眼。“我们天雷宗弟子什么时候不积极了?之前对抗大鬼,我们损失了多少弟子?倒是你们铁甲门,周长老还不是被大鬼吓得往后退?”
“你胡说!我们周长老那是战略性撤退!”铁甲门弟子不服气地反驳道。
“战略性撤退?我看是吓得腿软吧!” 天雷宗弟子嗤笑道。
两人越吵越凶,眼看就要动手,旁边的丹术阁弟子赶紧劝道。“别吵了别吵了,都是来买粉的,伤了和气多不好。再说了,谁先买到粉还不一定呢!”
“就是就是。” 幽冥谷的弟子也附和道。“你们再吵,小心前辈不卖粉给你们!”
这话一出,天雷宗和铁甲门的弟子顿时安静下来。
他们可不想因为吵架,错过这难得的突破机缘。
队伍继续往前挪动,议论声也从未停止。
“你们说,这粉真的能让人突破吗?我都卡在炼气期巅峰三年了,要是再突破不了,就要被宗门劝退了。”一个穿着青袍的小宗门弟子小声说道,语气里满是担忧。
旁边的弟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之前好几个弟子都突破了,你肯定也可以的。再说了,就算突破不了,肯定也有裨益,总比吃丹药强。”
“也是。”青袍弟子点点头,眼神里重新燃起了希望,“我听说高人的粉不仅好吃,还能治疗暗伤,说不定我之前修炼留下的旧伤,也能被治好呢!”
“那可说不准。”另一个弟子笑着说。“不过不管怎么样,先买一碗尝尝再说。毕竟是高人做的粉,肯定不会差!”
听着闹哄哄的声音,程然有些生无可恋,无意中瞟向冗长的队伍,却眼尖的发现个熟人。
一个穿着云溪宗外门弟子服的少年,身形单薄,却比几天前精神了不少。
他此时目光坚毅,不知道在跟宗门师兄弟说着什么。
似乎发现自己在看他,四目相对,少年对他展颜一笑,颇有些故人相见的熟稔感。
程然也冲他笑笑,见他似乎已经适应宗门生活,心里也有几分欣慰。
待到少年排到摊位面前,程然很自然的询问起他的近况。“这几天你还好吗?”
李青禾听到这一如既往熟悉又温柔的声音,原本淡定的神色有些许变化,但他迅速压下心里的情绪。
只微红着眼眶道。“一切都好,师兄弟和师父师伯对我们很照顾,感谢前辈相助。”
程然点点头,声音柔和。“我知你负重前行狠辛苦,但也别忘了好好吃饭,好好长大。愿你青云直上,早日完成心中所愿。”
李青禾张了张嘴,到底没有说,宗门已经在教习他们辟谷的事,看着程然的眼神充满孺慕之情,重重点头。
“我会的。”
家人亲族已逝,有这样一个人对自己寄予温柔的嘱托,他也不算无亲无故,无牵无挂吧。
希望自己以后做事,都不会不计后果,一直记着这样一个温暖的人。
是自己最后的底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