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去田坝寨摆摊，寨民面对程然和食客们的心情非常复杂。
昨天族长给全村老小开会，说寨子里来人参观是好事，能增加额外收入如何如何。
族长怕一群土农民搞不清怎么拓展营收，还让小吉一群青壮罗列了很多方面，教他们怎么跟游客拉近关系，售卖特产。
听小吉说如果做成特色，还可以开那个叫什么直播的，把农副产品和特产卖往全国各地。
不仅可以卖东西增加收入，还可以做成特色民族旅游寨来创收。
做成功的话，在寨子里就能满足收入，年轻人就不用出去打工。
寨民们越听越激动，越听眼神越亮，仿佛看见合家团聚旨在眼前，并且听到金币落到自己口袋的声音。
可是，昨天那群人刚把他们寨子人送进局子了。
那人再混账，再不是东西，也是他们寨子的一员，就那么愣生生被外人送去蹲号子，也太打寨子的脸了。
于是今天寨民再看到这些外人，简直又爱又恨。
小吉他们说微笑服务，热情真诚，他们笑得脸都抽抽了，可是那些人看见他们，表情怎么那么一言难尽？
食客：笑得很好，下次别笑了，谢谢。
笑得那么阴森恐怖，小孩子都得被吓哭，他们没哭都算他们胆子大。
要不是程老板的卤鹅诱惑着他们，他们都没勇气来。
暗中观察的青壮发现寨子画风有点向诡异风发展，紧急调整，训练一批十几岁的孩童来做寨子的向导。
孩童笑容纯真可爱，特别是小姑娘说话温温柔柔，颇受食客们好感。
再也没出现食客落荒而逃的场景。
程然在寨子摆了好几天摊，都没有见到过年嫂子。
听说她最近回娘家了，好像这是她嫁人以后，第一次回娘家。
这期间，铎欢，王衍和张桐跟族长谈了好几次话，如果要定罪，寨民的口供和证据很重要，并且部分人还需要出庭作证。
程然不清楚过程，因为他迎来了好几位熟客。
看到黄淑梅的时候程然差点没认出她，与原本完全不同的打扮，人看上去精神许多。
她带着年节的礼物，抱着满脸好奇的圆圆，脸上洋溢着笑意。“程老板，新年快乐。”
“新年快乐，谢谢。”程然接过礼品。“恭喜新生，找到工作了吗？”
“谢谢，该我谢谢你。”黄淑梅笑着点头，眼中全是感激和向往。“如果不是你，我就没有新生。我找了份兼职赚够了回去的机票，我想回家。”
“这是你自己争取来的，跟我没多大关系。”程然坦然道。“那祝你一路平安顺遂无虞，往后人生亦是。”
“谢谢。”黄淑梅看着程然，有感动亦有感慨。“我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总觉得程老板看得比我们活了一把年纪的还通透。”
“怎么说？”
“无拘无束，身心自由。”黄淑梅直言不讳。“这几个字听上去很简单，但真正能做到的人太少了。”
黄淑梅没说的是，她总感觉程然仿佛游离在世界之外，把一切拥堵的事故抚平，遇到他必然会有好运。
程然笑得眼眸弯弯。“你把我想得太高尚了，我只是个没什么大本事的小吃摊老板，追求不大，一日三餐，温饱足以。能与你们这些食客相遇，就是我最大的幸运。”
黄淑梅笑着摇摇头。“每个人可能都想过不过分追求什么，温饱知足。可真正受困于现状的我们，如何也做不到。”
程然沉吟道。“或许我们身不由己， 但心是自由的，只要你想，就会心之所向。记得好好吃饭。”
黄淑梅离开后，程然把她送的礼品分给了寨子里的小孩，成功跻身小孩子最喜欢的大人。
正在和小孩子玩闹的时候，小周带着自己的父母和妹妹到了田坝寨。
老两口也有几十年没走过农村和山路了，很是怀念，对程然这个奇葩小吃摊老板更好奇了。
看到年轻的程然，很是纳闷，周爸快人快语。“我以为走村的卖货郎早就销声匿迹了，没想到小伙子你有这爱好。”
程然笑看跟小周有七八分相似的周爸。“我要说我是扎飞镖选的位置，您信吗？”
又被比自己小一半的人喊小伙子，怪不好意思的。
周爸周妈被程然逗笑了。
“你这小伙子真有意思。”
看到程然，小周妹妹满眼闪着小星星，一路走山路的埋怨和不快一扫而空。
“哥哥，你好帅啊，你可以做小颖的男朋友吗？”
还没有程然腿高的小姑娘性格直率，一看就是被家人宠着长大的。
周爸周妈和小周吃着卤鹅，一点要替程然解围的意思都没有，甚至应该说，他们挺乐意看戏。
程然笑着递给小姑娘一个鹅腿。“等你长大了我就答应你。”
小姑娘拿着鹅腿撅嘴。“切~~又是大人忽悠小孩的话术，哥哥你一点都不真诚，你完全可以直接拒绝我的。”
程然没想到这么点大小女孩语言系统和逻辑思维已经这么完善了，饶有兴致道。“万一我说重话你哭鼻子怎么办？我可不会哄小丫头。”
“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屁孩，怎么会因为这种事哭鼻子？你也太小看我了。”
小姑娘拿着比她脸还大的鹅腿，猛猛张大嘴巴，嗷呜一口……咬掉了一小块皮。
大眼睛欻一下闪亮亮，小脸塞得鼓鼓的样子把程然逗乐。“好大……一口哇，那你几岁了？”
小姑娘娇哼一声，奶萌的声音口齿伶俐。“你在嘲笑我吗？你在嘲笑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吗？我难道不会长大吗？等我长大了，我一口把这整个鹅腿炫给你看。”
程然这回是真忍不住，笑出了声。“小周，令尊令堂都是做什么工作的，能把你跟你妹妹教得这么好？”
小周嘴被卤鹅香得糊住，根本没空说话。
周爸周妈情况差不多，但觉得不回答不礼貌，于是暂停了一下。
“普普通通的建筑工程师和公立幼儿园园长。”
程然：“……”
这是在炫耀吧？
不确定，再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