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盼儿挣扎着想要扑过来,却被断骨的剧痛拽回,只能瘫在炕上嘶吼,眼里的恨意几乎要溢出来:“要不是你们多管闲事,把我爸送进监狱,我能从小被人骂没爸的野孩子?能被人戳着脊梁骨说是私生女?!”
眼泪混着脸上的血污往下淌,她越说越激动,声音尖利得刺耳:“上初中更过分!老师知道我家情况,做什么事都把我排除在外,连提问都越过我!同学把我的课本扔去厕所,往我饭盒里加土加蚯蚓,还把我堵在厕所里灌拖地水,骂我是罪犯和保姆的女儿!我妈只会让我忍,说别给你们添麻烦!这一切都是你们害的!还有你!”
她死死盯着江步月,像是要把人生吞活剥:“要不是你嘴碎,跟同学说我家的破事,我怎么会天天被霸凌?!”
江步月听完,脸上露出“老人地铁看手机”的经典表情,挑眉反问:“你是出生的时候脑子进羊水了?还是后来被野猪拱坏了?你爸酗酒家暴嗜赌成性,把你妈打得黄体破裂、右耳失聪,要不是我爸妈报警,你妈早被他打死了,你还觉得这种人渣会疼小孩?”
她顿了顿,眼神更冷,像淬了冰:“还有,谁说是我跟同学说你家的事了?是你一回家就哭,哭得你妈心疼,主动去学校找老师说你家情况,想让老师多照顾你,结果被其他同学听到传出去的,跟我没有半毛钱关系!初中我们压根不在一个学校,这你也能赖我?”
江盼儿被怼得脸色发白,却还嘴硬:“不是你说的又怎样?!你月月有新衣服穿,我只能捡你不要的!学校的人看到我穿你的旧衣服,都嘲笑我是乞丐!”
“长得快衣服穿不下怪我?”江步月翻了个白眼,“你要是早说不想要,我送山区孩子,还能攒点功德,总比给你当驴肝肺强。”
“你能去学钢琴学画画,我只能在家跟着我妈做家务!”江盼儿又尖叫起来,“你一回家就跟我炫耀,拿点破蛋糕烂点心就想打发我!”
江步月差点气笑:“要不是每次回家你都眼巴巴盯着我手里的东西,我能把自己爱吃的蛋糕分给你?合着我好心喂狗,还喂出仇来了?”
刚在心里吐槽完,江步月突然话锋一转,眼神锐利如刀:“既然你从一开始就恨我们家,为什么要救我?”
她十五岁那年险些出车祸,是江盼儿突然出现救了她,如果不是有这份救命之恩在,她爸妈不可能承担江盼儿的学费生活费,更不可能认她做干女儿。
江盼儿闻言,瞬间闭上嘴,眼神恶狠狠地瞪着江步月,就是不开口。
“看来这里头也有猫腻啊。”江步月双眼微眯,一缕精神力如无形的触手,再次探入江盼儿的脑海。
人在心虚时,总会不自觉回忆起让自己心虚的事,这倒省了她不少功夫。
那年江盼儿还叫赵盼儿,她爸赵老三出狱第一件事,就是来找前妻要钱,却连江家大门都摸不到。赵盼儿知道后,不仅没躲着,反而偷偷找到赵老三,哭着说自己在江家受委屈,还抱怨江家小气,大把的钱花在一个废物身上,也不舍得施舍她。
赵老三见钱眼开,不想错过江家这个长期饭票,当即跟赵盼儿合谋,设计了一场车祸。
赵盼儿在江步月过马路时,故意冲出来“救”她,实际上那辆车就是赵老三开的,他从头到尾就没打算真撞,只是故意提了点速,又按了长长的喇叭。
结果这场戏,还真骗住了江步月和江爸江妈。
他们对赵盼儿感恩戴德,几乎有求必应,学费、生活费从不含糊,更被说亏待她。
而赵盼儿拿到的钱,每次都偷偷分给赵老三一半,两人一直私下联系,直到赵盼儿她妈去世,她认江家做干亲,还主动提出改随江姓,想彻底摆脱“罪犯女儿”的名头。
赵老三知道后,跟她大吵一架,毕竟他还指望靠这个女儿捞钱呢!
两人互相掐着对方的把柄,一个怕江盼儿揭发他设计车祸,再把他祸害回牢里。一个怕赵老三毁了她的好日子。
最后江盼儿拿了五十万给赵老三,赵老三拿着钱娶了新老婆生了儿子,两人才算彻底断了联系。
江步月收回精神力,伸手捏住江盼儿的下巴,慢慢用力。
“呃!”江盼儿疼得眼泪直流,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只能徒劳地扭动身子。
“赵盼儿,把我们一家耍得团团转,你是不是很得意?”江步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刺骨的寒意。
江盼儿终于后知后觉地感到害怕,眼里满是惊恐。
她不想死!
她是气运之子,她还没过上荣华富贵的好日子,还没让江家这群贱人跪在她跟前磕头认错!
她不能死!
她张了张嘴,想要求饶,却发现喉咙像是被堵住,一个字都吐不出来。
“放心,我不会杀你,那也太便宜你了。”江步月松开手,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以前江家给你花的钱,我就不计较了,但末世后,你享受着我的保护,所有吃的喝的,都是我用命拼回来的,这笔账得算清楚。”
“从今天起,你就饿着肚子,在这张炕上等着发烂、发臭,直到生命结束。”
江盼儿惊恐地摇头,眼里满是哀求,可江步月根本不看她,转身径直出了屋。
“嗞嗞嗞——”
屋外,望朝正坐在台阶上磨刀,手里的菜刀已经磨得锃亮,在月光下闪着寒光。
江家十几口人站在两米外的大门口,一个个大气不敢出,生怕那刀下一秒就飞过来扎在自己脑门上。
“媳妇儿,回家不?”望朝见江步月出来,立马放下刀,屁颠颠地凑上前。
江步月笑着揉了揉他的头,语气轻快:“回!”
江家那一头,十几个人堵在大门口,李麦子被推了出来,梗着脖子喊道:“江二丫,今天不把钱留下,你休想走出这个门!”
江步月转头看向他们,眼神骤然凛冽,精神力如潮水般扩散开来。
江家十几口人的眼神瞬间变得茫然,再看向江步月时,只剩下恭敬和恐惧。
“以前我在这个家,你们是怎么对我的,以后就怎么对自己。”江步月的声音淡淡的,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对原主好的,自然能活。
对原主不好的,那就自求多福吧,山里的东西,可不是吃素的。”
说完,她拉着望朝的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江家。
从这天之后,蛇头山大队的江老瞎家,就跟中邪了一样。
一家十几口人,一天只吃一顿稀得能照出人影的玉米碴粥。
苟翠花的伤还没好,就跟江大媳妇争着吵着要睡鸡窝,谁也不让谁,甚至把鸡压死了也要睡进去。
大冷天的,江二和他媳妇非要下河摸鱼,冻得嘴唇发紫也不回头。
江三媳妇天天提着一大桶衣服,去冰窟窿里洗个不停,双手冻得红肿流脓,回家还能接着烧火做饭。
江金宝更离谱,见了女人就脱衣服,最后被大队里的人扭送到公社,下放到农场改造去了。
江老瞎和江大、江三进山砍柴,再也没回来过,大队长带着民兵上山找了好几次,只找到几件破烂的衣服,连人影都没见着,大家都猜他们是回不来了。
最惨的还是江盼儿。
被人发现死在屋里的时候,她已经瘦得脱了形,背上、腿上全是褥疮,脸上的伤口感染溃烂,爬满了蛆虫,整间屋子都弥漫着一股恶臭。
没人知道她是饿死的,还是被感染折磨死的。
家里完好无损的、比较像正常人的,也就是江家几个小丫头,还有江大的小儿子。
从那之后,江老瞎一家成了众人不敢提及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