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荒纪元
第二十一章 黑石隘口
三日后的月夜，青岚城西门的吊桥缓缓放下，陈默和慕白牵着两匹青鬃马，站在桥头望着远处连绵的黑影。那是黑石山脉的轮廓，黑石隘口就藏在山脉最险峻的褶皱里，此刻正有红光在山缝间闪烁，像是巨兽睁开的眼睛。
“陆队长说蚀骨兽的巢穴在隘口深处的溶洞里，”陈默检查着马鞍旁的箭囊，里面插满了淬过灵泉冰晶的石箭，“他派了十个老兵在隘口外的了望台接应，我们先去汇合。”
慕白将玉笛别在腰间，又往药篓里塞了几瓶“爆炎丹”：“刚才城主派人送来消息，说蚀骨兽昨夜冲破了三道防线，隘口的符文屏障快撑不住了。”她轻轻抚摸着青鬃马的脖颈，马耳警惕地抖动着，显然也感受到了远方的戾气。
两匹马踏着月光前行，蹄声在寂静的荒原上格外清晰。越靠近黑石隘口，空气就越发刺鼻，隐约能闻到硫磺和血腥混合的气味。天边的圆月被乌云遮住半边，山影在地上扭曲蠕动，像是有无数影子在暗中窥视。
“就在前面。”陈默勒住缰绳，指着前方一块突出的黑石。了望台就建在黑石顶端，原本该亮着的篝火此刻却熄灭了，只有几杆断裂的长枪插在石缝里，枪杆上还沾着暗红色的血。
两人翻身下马，握紧武器小心翼翼地靠近。了望台的木板上布满了抓痕，最深的爪痕竟有半尺深，边缘还残留着黑色的粘液，散发着刺鼻的腥臭。角落里蜷缩着一具老兵的尸体，铠甲被撕成碎片，胸口有个碗大的血洞。
“是蚀骨兽干的。”慕白蹲下身，用玉笛挑起一缕黑色粘液，粘液触到笛身的符文，瞬间发出滋滋的响声，“这粘液有腐蚀性，比阴煞长老的魔气还烈。”
陈默的目光扫过地面的血迹，发现血迹一直延伸到隘口深处：“他们应该是被追着退进隘口了，我们得赶紧跟上。”
黑石隘口比想象中更狭窄，两侧的石壁如同刀削斧劈，最窄处仅容一人通过。岩壁上刻满了暗淡的符文，那是青岚城布下的屏障，此刻却布满裂纹，像是随时会崩塌。
“小心脚下。”陈默拉住差点踩空的慕白，她脚下的石板松动着，露出底下深不见底的黑暗。借着月光，能看到底下堆积着层层白骨，不知是多少生灵的遗骸。
突然，前方传来一阵低沉的嘶吼，石壁都跟着震动起来。陈默和慕白对视一眼，同时加快脚步，转过一道弯后，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倒吸一口凉气。
隘口中央的空地上，十几只体型像小牛犊的妖兽正围着几个幸存的老兵撕咬。那些妖兽浑身覆盖着黑褐色的鳞片，爪子像镰刀般锋利，最可怕的是它们的眼睛，通红如血，嘴里不断滴落着黑色的粘液，正是蚀骨兽。
“救他们！”陈默低喝一声，灵木剑带着星髓石的光芒率先冲了出去。剑光闪过，一头正要扑向老兵的蚀骨兽被斩掉头颅，黑绿色的血液喷溅而出，落在地上腐蚀出滋滋作响的深坑。
慕白紧随其后，玉笛横在唇边，清越的笛音在隘口回荡。蚀骨兽听到笛音，动作明显变得迟缓，鳞片下的皮肤泛起红光，像是在承受极大的痛苦。
“是灵荒令和玉笛的持有者！”幸存的老兵们又惊又喜，重新燃起斗志，挥舞着长刀砍向蚀骨兽。
陈默的剑招越来越快，星髓石的光芒对蚀骨兽有着天生的克制，每一剑都能劈开它们坚硬的鳞片。他注意到蚀骨兽的腹部没有鳞片，那里的皮肤相对柔软，便专挑腹部下手，很快又解决了两头。
慕白的笛音陡然拔高，玉笛上的符文亮起绿光，与陈默灵荒令的金光交织在一起，形成一张光网笼罩住整个空地。光网下的蚀骨兽发出凄厉的惨叫，鳞片开始脱落，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下去。
“就是现在！”陈默大喊一声，灵木剑上的光芒暴涨，使出“灵荒剑法”的第五式“净化”。金光如同一道利剑，穿透光网，将最后几只蚀骨兽彻底净化。
隘口终于恢复了平静，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硫磺味。幸存的老兵们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看向陈默和慕白的眼神充满了感激和敬畏。
“多谢两位出手相救，”一个络腮胡老兵挣扎着站起来，抱拳行礼，“我是三队队长赵虎，没想到蚀骨兽今晚竟会大规模暴动，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隘口深处突然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咆哮，比刚才所有蚀骨兽的嘶吼加起来还要响亮。整个隘口剧烈震动起来，石壁上的碎石簌簌落下，仿佛随时会崩塌。
“不好，是蚀骨兽王！”赵虎脸色大变，“这畜生比普通蚀骨兽厉害十倍，我们的符文屏障就是被它撞破的！”
陈默和慕白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凝重。他们能感觉到，一股强大的气息正从隘口深处逼近，那气息带着毁天灭地的戾气，让空气都变得粘稠起来。
“你们先走，去通知城主，让他增派援兵！”陈默对赵虎说道，同时握紧了灵木剑。
“不行，我们不能丢下你们！”赵虎急道。
“服从命令！”陈默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我们来拖住它，你们快去报信，这是命令！”
赵虎咬了咬牙，知道现在不是矫情的时候，对着陈默和慕白抱了抱拳，带着幸存的老兵们迅速向隘口外退去。
陈默和慕白背靠背站在空地上，目光紧紧盯着隘口深处的黑暗。那里，一双巨大的红眼睛正在缓缓亮起，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地面的碎石都在跳动。
蚀骨兽王的身影渐渐从黑暗中显现，它的体型比普通蚀骨兽大了三倍有余，身上的鳞片如同黑曜石般坚硬，爪子上还沾着破碎的符文碎片，显然刚从屏障的废墟中钻出来。
“吼——！”
蚀骨兽王发出一声咆哮，巨大的头颅猛地撞向陈默和慕白。陈默早有准备，拉着慕白向旁边一跃，堪堪避开撞击。兽王的头颅撞在石壁上，发出一声巨响，石壁被撞出一个巨大的窟窿，碎石飞溅。
“它的力量太强，不能硬拼！”慕白喊道，同时吹响玉笛，试图用笛音干扰兽王。但蚀骨兽王似乎对笛音免疫，依旧凶猛地扑了上来。
陈默握紧灵木剑，星髓石的光芒在剑身上流转。他知道，这将是一场硬仗，但他没有丝毫退缩。为了青岚城的百姓，为了那些牺牲的老兵，也为了守护这片刚刚重获希望的土地，他必须赢。
月光透过隘口的裂缝照进来，照亮了陈默和慕白坚定的眼神。灵荒令与玉笛的光芒在他们身上交织，形成一道坚固的屏障，迎向那只从黑暗中冲出的巨兽。
黑石隘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