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映溪在厢房里一边喝着茶一边听着天香楼的管事李掌柜汇报近期的账目,以及近期京城里的消息。
自古酒楼和青楼是探听各种消息和秘辛最佳场所,方便收集各种消息也是当年杨映溪决定开酒楼的原因之一。
“东家,近期安庆长公主府要开簪花宴,订了几样咱们酒楼的特色吃食,要咱们当日去长公主府去做。”天香楼的大掌柜李先生站在下首规规矩矩的汇报着。
杨映溪点点头:“好的,这些事按老规矩办就行,关键步骤在店里提前准备好,剩下无关紧要的部分在长公主府完成就行。另外,李掌柜你试试看是否能弄到一份当日宴请宾客的名单,如果弄来了,提前两日报给我。”
李掌柜点头称是,退后一步等着东家的其它吩咐。李掌柜是杨映溪的亲信,他管着天香楼的同时,也替杨映溪监管着她在外面其它的铺面生意。
这是杨映溪的外祖家得知她接手了张姨娘的私产后,特意从自家挑选出来几个有经验,又忠心的家生奴,送过来给她用的。
因为张姨娘商户之女的身份,在杨丞相的后宅内被轻视,被针对。杨夫人在外立的是贤良淑德的美名,只要后院的姨娘小妾们不要闹的太过份,她就当看不见;真出了什么事,她出面裁决一下,该打打,该罚罚,该卖卖!
这样一来,后宅里该清理的清理了,还一点都不弄脏她的手,还能在外立下她治家有方,赏罚有度的美名。
杨映溪是真正置身在古代这种环境当中,才真正理解也见识了,世家贵女管理后宅的手段之高,心机之深,与影视剧里的宅斗根本不是一个量级的。
这么多年,杨府的后宅,新人不断,但真正能留下的都是一些安分守己的;那些能闹能作的都被大夫人不动声色的收拾干净了。而她那个便宜爹就是最大的既得利益者,既不需要约束自己的下半身,又不需要为女人的争斗烦心。
张姨娘刚入府的时候,她风光过一段时间,只是后来她生了孩子后,发现自己快要被掏空的嫁妆她才渐渐醒悟过来!
杨映溪庆幸自己的外祖家是个顾念亲情的,她长大一些才知道,这些年外祖家害怕因为自己商户身份让女儿在丞相府的日子不好过,严令家中人不许打着丞相府亲家的名义行事。
这个时代妾室想回娘家必须由主母同意才可以,但是因为商户身份,张姨娘几次请求回娘家探亲,都被大夫人驳回了,几次之后张姨娘也不敢再提了。
张家人为了不让女儿为难,只有年节借着送节礼的时候匆匆见一面自己的女儿和外孙。张家人为了让女儿好过一些,都送一些贵重礼物,这些贵重礼物理所当然的被杨丞相归到公中!
看在礼物的面子上,杨丞相会恩宠张姨娘一段时间,时间的长短根据礼物的价值来定。
杨映溪在心里是不齿自己的丞相父亲这种行径,但是这个时代就是这样。后来她长大之后,接手了张姨娘的私产之后,她借着出来查看铺子的时间,与自己的外祖父见了面,后来她外祖父把家从京城迁走,顺便把生意的重心迁到沿海的地方,她要为自己的未来布局自然要越早越好。
让外祖家迁走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不想再让外祖家给丞相府当血包。她一想到丞相府暗中以张姨娘拿捏外祖家要钱,就觉得不舒服,她不想自己将来辛辛苦苦挣的钱,便宜了丞相府这群喂不饱的白眼狼。
她8岁就开始接手管理亲娘的产业,并且能凭一己之力打理的井井有条,就足以让她外祖父惊艳了,后来她与外祖父关起门来长谈一次之后,这位做了一辈子生意的小老头,回家之后就对自己的儿子说,日后帮映溪打理产业,一切听她的吩咐行事,切不可因为她的年龄小就轻视她。
起初,她的两个舅舅心里还是有点不以为然的,但是随着这些年杨映溪的产业越做越大的实际成果,不得不让他们折服,别的不说就她琢磨出来几个独家代表的香料包,就让她自己和张家这几年赚了个盆满钵满。
这些年,杨映溪在外地的产业,都是交给外祖家打理。没办法,她能女扮男装出入丞相府都实属不易了。她这个女儿身想要出京城更是难如登天。所以这些年她一直在琢磨怎么自己独立女户的事。
虽然这很难,但她相信事在人为。
外面热闹的喧嚣声打断了杨映溪的思绪,她瞟了一眼窗外,随意的问了一句:
“怎么,是谁家婚嫁吗?这么热闹?”
李掌柜上前一步,恭敬的道:“今日是辽东威远将军赵将军搬师回朝的日子。听说此次辽东大捷,赵小将军又立了战功,这会应该是午门外献俘完成后,赵小将军游街的队伍。东家要不要看个热闹。”
杨映溪一起确实起了兴趣,一来她来大虞第一次看到大军搬师回朝将军游街的盛况,二来这个赵小将军不正是张姨娘说的大夫人想要说给四小姐的亲事嘛。她倒是想看看这个立下赫赫战功的赵小将军是什么样子。
于是,她和香雪移步到窗前,这时酒楼前街道的两边已经聚焦了许多人,赵小将军的游街队伍还在远处,香雪都快探出半个身子向远处看,边看还边指着远处,“公子,公子,你快看前头骑着高头大马的就是赵小将军吧!”
看着香雪叽叽喳喳的,她拿着折扇敲了一下她的额头,笑骂道:“着什么急,一会肯定会从酒楼门前过,还怕看不着吗?万一掉下去多危险!”
香雪傻笑着缩回身子,揉了揉额头娇憨道:“奴婢好奇嘛!”香雪到底是小孩子心性,因为自幼跟着她,对她也是忠心不二,她也拿她当个小妹妹似的看。
“站着好好看,不许探出身子,万一掉下去,摔坏了怎么办。”
“是,公子。”香雪笑兮兮的行了一礼,又接着向窗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