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婴周身骤然腾起璀璨金光,那光芒并非刺目灼烈,反倒如暖玉般温润,却带着撼动天地的灵力波动,径直朝着那道身躯不断崩解的女子掠去。
接触的刹那,元婴竟无半分阻碍,宛若溪流汇入江海般,悄无声息地消融在女子残破的躯体里。
女子原本如碎瓷般瓦解的身躯,在元婴融入的瞬间骤然停滞。
那些正在剥落的光影重新凝聚,断裂的轮廓缓缓弥合,连带着周身逸散的灵力都暂时安定下来,仿佛一场即将熄灭的烛火,被骤然添了一捧薪柴。
与此同时,天地间浓郁到化不开的灵力,因失去了元婴的束缚,竟凝结成实质的雨滴从天际坠落。
每一滴都蕴含着精纯到极致的灵气,落在山石草木上,都能让其瞬间焕发生机。
可这场本该是机缘的灵雨,此刻却成了送葬的帷幕,女子的身影在淅淅沥沥的雨幕中逐渐透明、消散,最终彻底融入灵雨里,不见踪迹。
静仉晨伫立在雨中,任凭灵雨打湿衣袍,心中满是茫然。这就结束了?
一位元婴修士的陨落,没有惊天动地的厮杀,没有临死前的不甘嘶吼,就这么平静地消散在灵雨中。
他望着漫天灵雨,忽然觉得这雨水中不仅葬送了三位修士的性命,更像是埋葬了一段被时光尘封的往事,藏着怎样的悲欢,终究成了无人知晓的谜。
静仉晨这时再次对那道身影是否是师尊产生迟疑了,虽然修为亦是元婴境界,可·······
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心中有些空落落的,可能是这位元婴修士的死亡这么,平平无奇,没有惨烈的战斗或是最后璀璨的绽放。
虽然眼前的景色有些不凡,可终究是一位修行不知多少岁月的存在葬送在此。
正思忖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威压骤然从天际降临,那威压并非针对谁,却带着化神境界独有的、凌驾于万物之上的厚重感。
竟直接将漫天灵雨震得四散开来,连空气都仿佛被压得凝滞。
静仉晨猝不及防,双腿一软便跪倒在地,双手撑着冰冷的地面,喉头一阵腥甜,一口鲜血当即呕出。
那威压如同无形的巨石,狠狠碾压着他的五脏六腑,内脏传来的剧痛让他眼前发黑,可他还是死死咬着牙,硬生生扛了下来。
多么熟悉的感觉,仅仅是化神真君的威压就已是难以承受的地步,幸好距离遥远,并且只是自身随意散发的威压,否则还真不好说。
“死了吗?看来终究是失败了。”
一道淡漠而威严的声音在虚空中响起,那声音不辨男女,却带着洞悉一切的平静,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话音落下,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便如潮水般退去,仿佛从未出现过。
静仉晨瘫坐在地,满头冷汗浸透了额发,他强撑着盘膝坐下,运转体内灵力梳理受损的经脉。
可内脏的伤势远比想象中严重,不过片刻,脸色虽褪去几分苍白,却也仅仅是稳住了伤势——想要彻底痊愈,至少需要三个月的静心打坐。
静仉晨并没有停留,而是加紧赶路,一想去那快随恢复伤势,二来确认那位是不是自己的师尊。
一路疾行,又是一天一夜未曾停歇。身为筑基修士,他的灵力远比炼气修士浑厚,即便不眠不休地赶路,也只是略感疲惫,并未影响行速。
天阳初开透抹红,朝云纷染显妄朱。即使只是几月没见静仉晨还是感慨与怀念,也有些许的畏惧感。
他仔细辨认着山峰的位置,很快锁定了应赐山的方向,可当他朝着应赐山飞去时,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
往日里寂静冷清的山脚下,此刻竟人山人海,无数修士御使着法器在空中穿梭,原本如同废弃别院般的朱红楼阁,如今也人影攒动,不时有修士进出。
这才是真正的修仙宗门该有的样子,往日里宗门的冷清,可能是宗门限制的缘由。
静仉晨并没有立即去找师尊李烬竹,那答案似乎与自己并无太多关联,便压下心中的急切,先朝着自己的住处飞去。
静仉晨降落在阳台处,推门而入。
自己屋内的陈设与数月前别无二致,桌椅上甚至还残留着些许灰尘,却不见桃之夭的身影。
他又转身去了对面的楼阁,兰渡晚的住处同样空无一人。
想来是去桃林修行去了。他心中了然,转身走出院落,朝着街上走去。
街上的修士比山脚下更多,叫卖声、交谈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静仉晨买了些小吃,先来到白姨的饭店准备打声招呼。
毕竟这是为数不多相识甚好的,虽然开始沾了桃之夭,但还是在这十几年来相知欢谈。
可此刻,饭店的门却紧紧关着,门上没有张贴任何告示,显然是没有开张。静仉晨心中微沉,暗道或许是白姨身体不适。
白姨并非修士,只是个普通凡人,岁月终究是将这位美丽亲和的女子变得劳累,毕竟一人经管整个食铺。
桃林依旧枝繁叶茂,粉色的桃花瓣随风飘落,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与往日不同的是,桃林里多了些打坐修行的修士,虽然人数不多,却也让这片原本空旷的桃林多了几分生气。
静仉晨循着记忆中的方向走去,很快便在那棵熟悉的老桃树下,看到了两道熟悉的身影——正是桃之夭与兰渡晚。
静仉晨并没有打扰两人,不过此刻有些诧异,通过灵识感知道兰晚杜周围的灵力向着她疯狂涌去,甚至是形成了一道灵力旋涡。
而此刻其正是这道旋涡的中心,即使是周围逸散的灵力也无比精纯,修为短短几月不见便已接近练气圆满。
桃之夭或许得益于那逸散的灵力修为也是在上一层,这让静仉晨不得不感慨不愧为一种灵体。
在灵识的探知下其仿佛就是灵力所构造的身躯,虽比不上筑基修为的自己,但如果炼气修为,嗯,咳咳。
在其周围也的范围也没什么修士,这片桃林确实很广阔,静仉晨坐在树上吃着望向远方,内心沉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