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蛮握着融合了赤砂灵核的晶体,一步步走近聚灵亭时,晨光已漫过亭顶的琉璃瓦,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斑。亭内,火离正用绷带缠绕血煞的手臂,血煞龇牙咧嘴地嚷嚷着“这点小伤算什么”,却乖乖没动;青禾蹲在角落,小心翼翼地将散落的灵脉种子重新装袋,每一粒都裹着淡淡的绿光——那是木灵晶残留的治愈之力。
“你可算回来了。”火离抬头看见石蛮,眼里的焦灼散去大半,“蚀骨殿那边怎么样?幽冥裂隙……”
“暂时稳住了。”石蛮将晶体放在石桌上,晶体表面的金紫纹路缓缓流转,映得桌面都泛起微光,“蚀影君主被重新困在锁灵阵里,但冰原殿的灵脉损伤太重,恐怕……”
血煞扯掉绷带,猛地站起来:“冰原殿的兄弟说不定还有活口!我带一队人去搜救!”他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渗血,却一脸执拗。
“坐下。”石蛮按住他的肩膀,力道不容置疑,“你的灵脉还没稳定,去了也是添乱。青禾,你带木系灵师去冰原殿外围探查,不要靠近核心区,重点标记幸存者的气息。”
青禾点头应下,迅速清点人手。火离看着石蛮掌心的晶体,轻声问:“赤砂他……”
石蛮指尖摩挲着晶体上融合的纹路,沉默片刻:“他以灵核为引,暂时修补了锁灵阵。晶体里有他的灵韵,或许……还有机会重塑灵体。”
这话半是安慰,半是推测。赤砂的虚影消散前那句“连你的份一起守住”,像烙铁般烫在他心上。
亭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是负责守卫聚灵亭的斥候:“石蛮大人,焚火台方向有异动,说是地面在冒黑气!”
石蛮心头一沉,刚要起身,石桌上的晶体突然震颤起来,金紫纹路中透出丝暗紫色——那是幽冥裂隙的气息!他抓起晶体冲向亭外,火离和血煞立刻跟上,青禾留下安排后续,临走前塞给石蛮一袋灵脉种子:“这些能暂时压制黑气扩散!”
焚火台位于聚灵亭西侧的火山坡上,此刻果然如斥候所说,山脚的裂缝中不断涌出黑色雾气,所过之处,草木瞬间枯萎,连坚硬的岩石都被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更令人心惊的是,雾气中隐约有影子在蠕动,细看竟与蚀骨殿里的影蚀有几分相似,只是体型更小,数量却多如牛毛。
“是蚀影君主的残念。”石蛮将晶体举过头顶,金紫光芒扩散开来,逼退周围的黑气,“它没能彻底冲破封印,就散出这些残影污染灵脉,想削弱锁灵阵的根基!”
血煞挥起巨斧,劈碎一团靠近的黑雾,却发现黑雾落地后立刻分裂成数十小团,反而更难清理:“这玩意儿还会分身!”
火离祭出焚天剑,烈焰剑气将黑雾烧得滋滋作响,却无法完全湮灭:“得找到源头!这些残影是从哪冒出来的?”
石蛮循着晶体的震颤方向望去,焚火台主峰的火山口正隐隐泛着暗紫色,那里本是火灵晶的所在地,此刻却像被墨染过一般。他突然想起老营主典籍里的记载:十二圣座的灵晶既是锁灵阵的支点,也是幽冥裂隙的封印锚点。冰原殿灵晶已黑,焚火台的火灵晶恐怕也……
“跟我来!”石蛮率先往主峰冲去,晶体的光芒在前方开路,“必须守住火灵晶,否则其他圣座的灵晶会接连被污染!”
山路崎岖,黑雾越来越浓,影蚀的攻击也愈发密集。血煞在左,巨斧舞得风雨不透,将扑来的影蚀劈成碎雾;火离在右,剑气如网,烈焰灼烧的焦糊味混着黑气的腥甜,格外刺鼻。石蛮居中,晶体的光芒支撑着防护罩,同时留意着火山口的动静。
快到山顶时,一道粗壮的黑影突然从地底钻出,化作巨蟒形态,张开的口中淌着黑涎,直扑石蛮面门。石蛮将晶体往前一推,金紫光刃瞬间暴涨,与巨蟒撞在一起,震得他手臂发麻。
“是蚀影君主的投影!”火离惊呼,“它想夺舍晶体!”
巨蟒的鳞片上浮现出扭曲的符文,与晶体上的金紫纹路相互排斥,发出刺耳的嗡鸣。石蛮感觉掌心的晶体越来越烫,仿佛要被烧熔一般,赤砂的灵韵在其中剧烈挣扎,像是在与某种力量对抗。
“血煞!”石蛮暴喝一声,“用你的破山斧凿开旁边的岩石,那里有火灵晶的能量流!”
血煞会意,抡起巨斧猛砸向右侧山壁,岩石崩裂处果然透出赤红光芒。火离立刻引动剑气,将红光导入石蛮手中的晶体——赤砂的灵韵与火灵晶的能量相遇,瞬间爆发出璀璨的金红光芒,晶体表面的暗紫色迅速消退。
“就是现在!”石蛮将全身灵力注入晶体,金红光芒如潮水般涌向巨蟒,影蚀构成的躯体在光芒中迅速消融,发出凄厉的尖啸。当光芒散去时,巨蟒已化为乌有,只留下一地黑色的粉末。
火山口的暗紫色渐渐褪去,火灵晶的赤红重新亮起,虽然比之前黯淡不少,却总算稳住了。石蛮瘫坐在地,大口喘着气,掌心的晶体微微发烫,赤砂的灵韵在其中轻轻颤动,像是在报平安。
火离拄着剑走来,剑身上的火焰渐渐平息:“暂时没事了,但……”她看向冰原殿的方向,欲言又止。
血煞用斧柄拄着地面,哼了一声:“别担心,冰原殿的那帮老家伙命硬得很。等处理完这里,老子亲自去捞人。”
石蛮握紧晶体,望向东方。晨光已穿透云层,将焚火台的轮廓勾勒得清晰起来。他知道,幽冥裂隙的威胁远未结束,蚀影君主的残念还在暗处窥伺,冰原殿的僵局、赤砂的灵韵、散落的圣座灵晶……还有太多的问题等着解决。
但当他看到火离擦拭剑刃的专注,听到血煞嘴里不服输的嘟囔,感受着掌心晶体传来的温度时,心中的沉重渐渐散去。至少此刻,他们还在一起,还能并肩面对。
“回去吧。”石蛮站起身,晶体在晨光中流转着温暖的光,“聚灵亭的早饭,该凉了。”
血煞咧嘴一笑:“算你还有点良心,老子要吃三碗灵脉粥!”
火离跟上脚步,轻声道:“青禾说,她培育出了能净化影蚀的灵草,或许……能修复冰原殿的灵脉。”
石蛮回头看了眼火山口重新亮起的赤红光芒,点了点头。路还很长,但只要这束光不灭,希望就不会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