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
江寒这番话,如同一道道惊雷,狠狠劈在赵秉坤的脑门上,也劈在整个赵家众人的心湖里!
赵秉坤脸上的从容和伪装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猛地瞪大双眼,身体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激动而剧烈颤抖起来,手中的龙头拐杖都拿捏不稳,“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他死死地盯着江寒,嘴唇哆嗦着,呼吸变得无比急促,脸上那灰败之色瞬间被一种病态的潮红所取代!
全中!
一字不差!
甚至连他三年前秘密服食“赤阳果”这等绝密之事,都被对方如同亲眼所见般说了出来!
这已经不是眼力好的问题了!
这简直是洞悉入微,如同鬼神!
他这身旧伤,是赵家最高的秘密!
请遍了国内外名医国手,甚至连帝京林家供奉的医道高手都来看过,都束手无策,只能勉强用药石吊着,判断他最多还有三五年的寿元,且后半生都要在剧痛中度过。
如今,竟然被一个年轻人,一眼看穿所有根源?!
“你…你…”
赵秉坤激动得说不出完整的话,他猛地想站起来,却因为身体无力又跌坐回去,旁边的赵建国连忙上前扶住他。
“爸!您别激动!小心身体!”
赵建国也惊呆了,他只知道父亲有旧伤,却从未了解得如此详细!
此刻看向江寒的眼神,已经充满了难以置信和一丝…疯狂的希冀!
大厅里其他赵家人更是目瞪口呆,如同看神仙一样看着江寒!
那位中山装武者眼中的厉色早已被骇然所取代,身为武者,他更明白能如此精准地道破他人修炼暗伤意味着什么!
这需要何等恐怖的眼力和修为?!
“江…江先生!”
赵秉坤猛地推开儿子,挣扎着对着江寒的方向,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声音嘶哑而充满渴望地问道:
“您…您既然能一眼看穿老朽的病症,是否…是否也有救治之法?!
只要您能治好老朽,赵家上下,愿奉您为主!倾尽所有报答您!”
这一刻,什么修武者的威严,什么家族的脸面,都被他抛到了脑后!
唯有活下去、摆脱这无时无刻的痛苦的渴望,占据了他全部心神!
所有赵家人都屏住了呼吸,目光灼灼地看向江寒,等待着他的回答。如果…如果这个神秘的年轻人真能治好老爷子的伤,那赵家岂不是…
在所有人期盼的目光中,江寒缓缓抬起眼帘,看着激动得难以自持的赵秉坤,眼神却依旧平静得近乎残酷。
他缓缓地,摇了摇头。
“你的伤,根源在功法驳杂和急功近利,沉疴已久,又经虎狼之药反噬,伤及脊髓本源和经脉根本。”
江寒的声音平淡无波,如同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
“若要根治,需废掉你一身驳杂内力,以金针渡穴之术重塑部分萎缩经脉,再以纯阳本源之力温养脊髓,辅以灵药,耗时至少三年,方可有望恢复七八成。”
赵家众人听得心潮起伏,虽然过程艰难,但…但有希望啊!
赵秉坤眼中爆发出更加炽热的光芒!
然而,江寒接下来的话,却如同一盆冰水,将他们所有的希望彻底浇灭!
“但是,”
江寒的语气陡然转冷,如同西伯利亚的寒风,瞬间冻结了大厅里所有的热度,
“我为什么要救你?”
赵秉坤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
江寒的目光变得冰冷而锐利,如同两把淬毒的匕首,缓缓扫过赵秉坤,又扫过脸色煞白的赵建国,以及大厅里所有赵家人。
“我现在就算能救治,也不会救。”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和厌恶,
“因为我现在,非常,非常讨厌你们赵家。”
他顿了顿,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砸在赵家众人的心上:
“赵建国教子无方,纵子行凶,视律法如无物!”
“赵坤纨绔成性,欺男霸女,甚至敢光天化日之下绑架胁迫,手段卑劣令人发指!”
“而你这个赵家老家主,看似深居简出,实则默许纵容,才让赵家风气糜烂至此!上梁不正下梁歪!”
江寒的目光最后定格在赵秉坤那惨白绝望的脸上,语气带着一丝冰冷的嘲讽:
“也是你的好孙子,差点害了我朋友的性命。
我江寒虽然不是什么滥好人,但也绝不会迂腐到去救治当初纵容子孙、间接陷害我身边之人的人!”
“你们赵家的倾尽所有?”
江寒嘴角勾起一丝极尽轻蔑的弧度,
“在我眼里,不值一提,甚至…令人作呕。”
“今日赴宴,不是来听你们忏悔,更不是来施舍慈悲。”
他的声音如同最终的审判,
“只是来告诉你们一件事——”
“赵坤,必须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应有的代价。
赵家,也需要为你们的纵容和傲慢,付出代价。”
“这场宴,到此为止。”
说完,江寒不再看面如死灰、浑身颤抖的赵家众人,转身对身旁同样震惊却感到一阵痛快的云清漪轻声道:
“我们走。”
他拉着云清漪,旁若无人地朝着大厅门口走去。
所过之处,赵家众人如同被无形的气势所慑,竟无一人敢出声阻拦!
那位中山装武者嘴唇动了动,最终在江寒那冰冷的目光扫过他时,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所有勇气瞬间消散,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
“等…等等!江先生!!”
赵秉坤发出绝望而不甘的嘶吼,挣扎着想从轮椅上扑过来,却再次无力地瘫软下去,老泪纵横,声音凄厉,
“坤儿他罪该万死!
我赵家愿意付出任何代价补偿!
求您…求您看在老夫一把年纪的份上…”
江寒的脚步在门口微微一顿,却没有回头,只是留下一句冰冷彻骨的话语,如同丧钟般回荡在死寂的大厅里: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你们的代价,才刚刚开始。”
话音落下,他的身影已然带着云清漪,消失在赵家豪宅那厚重的门廊之外。
夜色浓郁,仿佛吞噬了一切光明。
大厅内,只剩下赵家众人面无人色的绝望,以及赵秉坤那如同濒死野兽般的、压抑不住的痛苦呻吟和诅咒。
一场本想求和讨好的宴席,最终却成了赵家噩梦的加速器。
而江寒的报复,已然如同悬在赵家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缓缓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