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颜小馆的木门刚关上没多久,就被人用更大力气推开。这次不是侍卫,而是柳姨娘本人——她穿着石榴红锦袍,头上插着赤金镶红宝石的莲花簪,簪纹里藏着极小的黑莲花暗记,身后跟着四个膀大腰圆的家丁,气势汹汹地闯进来。
“苏清颜,把李三交出来!”柳姨娘的声音尖利,像指甲划过瓷器,“别以为躲在萧将军后面,我就不敢动你!今天你不交人,我就砸了你的小馆,让你在京城混不下去!”
客人见状都吓得不敢说话,沈掌柜连忙上前阻拦:“柳夫人,我们小馆真没见过李三,您是不是找错地方了?”
“找错地方?”柳姨娘冷笑一声,走到柜台前,一把掀翻账本,纸张散落一地,“我亲眼看到李三跑进这里,你还敢狡辩?告诉你,李三是朝廷要犯,你藏他就是窝藏罪犯,要满门抄斩的!我是苏侍郎明媒正娶的夫人,只要在他面前说一句你小馆‘偷税漏税’,他就能让你关店!”
苏清颜从后厨走出来,手里还拿着刚熬好的萝卜排骨汤,香气弥漫小馆,却压不住柳姨娘身上的戾气。“柳姨娘这么大的火气,怕是伤了肝脾。”她把汤放在桌上,盛了一碗递过去,“不如喝碗汤消消气——不过你要想清楚,要是皇上知道你用苏侍郎的名头勾结影阁,不仅你要完,苏侍郎的乌纱帽也保不住。你这‘正牌夫人’的位置,怕是坐不稳了。”
柳姨娘一把挥开汤碗,瓷碗摔在地上碎成几片,汤汁溅了她一身。“少给我来这套!”她指着苏清颜的鼻子,眼神阴狠,“我告诉你,今天你要么交人,要么我拆了你的小馆,再去皇宫告你勾结逃犯——看萧惊寒还能不能护得住你!”
苏清颜没生气,只是蹲下身慢慢捡起瓷片,声音平静却带着威慑:“柳姨娘,我敬你是苏侍郎的夫人,才对你客气三分。但你要是真把我逼急了,我不介意把公堂上的事捅出去——李三说,是你给的银子让他作伪证,还派王嬷嬷用邪术改了他的命格。前几日沈掌柜去药铺采买,正好撞见王嬷嬷买‘牵机毒’的主药,她以为戴了帷帽就没人认得出,却忘了耳后有颗痣。”
柳姨娘的脸色瞬间变了,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她没想到苏清颜查得这么清楚。但她很快镇定下来,冷笑道:“你有什么证据?不过是李三的一面之词,谁会信你?”
“证据?”苏清颜站起身,从袖中掏出罗盘,铜盘上的指针突然剧烈震动,黑芒中闪过一丝暗红,像干涸的血渍,死死钉在柳姨娘的莲花簪上——那簪子的暗纹里,藏着影阁的黑莲花标记,“这就是证据。我的罗盘能照出邪祟气息,你簪子上的黑莲花暗纹,和影阁杀手的令牌一模一样。你说,你和影阁勾结,到底想干什么?”
这话一出,柳姨娘的脸色彻底白了,后退一步,指着苏清颜:“你……你胡说!我怎么会和影阁勾结?你这是污蔑!”
“是不是污蔑,你心里清楚。”苏清颜步步紧逼,“前几日影阁杀手刺杀萧将军,用的就是牵机毒。你府里买这毒药,难道是想再害一次萧将军?”
柳姨娘的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就在她不知所措时,小馆门口传来“叮铃铃”的铃铛声——是御膳房送食材的铃铛!伙计跑进来:“苏姑娘,御膳房的刘公公来了!”
一个穿着御膳房总管服饰的老太监,手里提着食盒,慢慢走进来。他头发花白,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正是太后身边的刘公公。
柳姨娘看到刘公公,脸色更加难看——刘公公是太后的心腹,她可不敢得罪。“刘公公?您怎么会来这里?”她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语气收敛了许多。
“太后听说苏姑娘的手艺好,特意让我来取些秘制肉肠,给皇上和太后尝尝。”刘公公笑着说,走到苏清颜面前递过食盒,“苏姑娘,这是太后赏你的糕点,你收着。”
苏清颜接过食盒时,指尖被刘公公飞快一按——一张折叠成指甲盖大小的纸条,悄无声息地滑进她的袖口。动作快得像一阵风,连旁边的柳姨娘都没察觉。
“谢太后恩典,也谢谢刘公公跑一趟。”苏清颜不动声色地把纸条掖好,拱手道谢。
刘公公又看向柳姨娘,笑容依旧温和,语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柳夫人,刚才的话我都听到了。苏姑娘是萧将军的夫人,也是皇上亲自允许开御膳阁的人。李三的事,皇上已经下旨彻查,你就别再插手了——免得引火烧身,连累了苏侍郎。”
柳姨娘咬着牙,心里恨得牙痒痒,却不敢反驳刘公公。她知道,要是刘公公在太后面前说她几句坏话,她就完了。只能硬着头皮说:“是,刘公公教训得是,我这就走。”
说完,她狠狠瞪了苏清颜一眼,带着家丁狼狈地离开了小馆。
刘公公待柳姨娘走后,又和苏清颜聊了几句小馆生意、太后喜欢的口味,便离开了。
苏清颜回到后厨关上门,从袖中掏出纸条展开——是用宣纸写的小字:“柳氏持‘柳字令牌’,为影阁柳字堂堂主,与三皇子合谋,近期将用‘牵机毒’暗害萧将军。御膳房刘忠。”
“影阁柳字堂堂主?”苏清颜倒吸一口凉气——她没想到柳姨娘的身份这么不简单!那苏雨柔呢?是不是也和影阁有关?
沈掌柜走进来,看到她的脸色,连忙问:“苏姑娘,刘公公给你的纸条上写了什么?”
苏清颜把纸条递给沈掌柜,沈掌柜看完后脸色也变了:“难怪柳姨娘敢这么嚣张!她派人杀李三,就是怕李三泄露影阁的秘密!”
“不止。”苏清颜摸了摸袖中的罗盘,铜盘还在发烫,指针指向京城东南角——和每月十五异动的方向一样,“柳姨娘和三皇子肯定还有更大的阴谋,说不定是冲着萧将军来的。”
就在这时,伙计突然跑进来,脸色慌张:“苏姑娘,沈掌柜!刚才柳姨娘走的时候,我看到她的家丁给了个黑衣人一张纸条,那黑衣人身上有影阁的黑莲花令牌!”
苏清颜心里一沉——柳姨娘刚走就联系影阁,肯定是要对她或萧惊寒动手!她立刻对沈掌柜说:“你赶紧让人去萧将军别院报信,让林风加强防备。我留在这里,看看他们到底想干什么。”
沈掌柜点点头,刚要出门,就听到外面传来急促的马蹄声,伴随着侍卫的呵斥:“奉三皇子令,清颜小馆藏有影阁余党,即刻查封!所有人都不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