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天亮,队伍重新上路。
气氛有些古怪。
队伍里,多了一个人。
一个穿着蓝色道袍,容颜绝美,却又冷若冰霜的少女。
晓梦。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跟着白怀月。
她没有说为什么,白怀月也没有问。
两人之间,达成了一种,奇妙的默契。
天网的杀手们,对这个,昨天晚上,还想杀自己主子的女人,充满了警惕和敌意。
但碍于白怀月的命令,他们,也不敢,表露出来。
只能,在心里,暗自腹诽。
主子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了。
虞七(惊鲵)走在白怀月的身边,低声问道:“你真的,就这么相信她?”
“我不相信她。”白怀月摇了摇头,“我只是,相信我的判断。”
“这个小丫头,心高气傲,又单纯得像一张白纸。昨天晚上,我把她那套,引以为傲的东西,全都给打碎了。她现在,正处于,世界观崩塌,急需重建的阶段。”
“这个时候,谁,能给她指出一条新的路,她,就会跟谁走。”
“你就不怕,她是在,假装屈服,想找机会,再刺杀你?”虞七(-惊鲵)还是有些不放心。
“她不会。”白怀月很肯定地说道,“道家天宗的人,都很骄傲。尤其是她这种天才。不屑于,玩这种,阴谋诡计。”
“而且,就算她想,她,也没那个机会。”
白怀月,瞥了一眼,跟在队伍最后面,默默走路的晓梦。
“更何况,留着她,还有用。”
“一个,道家天宗的未来掌门人,这块招牌,在某些时候,比十万大军,还好用。”
虞七(惊鲵),不再说话了。
她发现,自己,永远也跟不上,这个男人的思路。
他的每一步,都好像,蕴含着,无数的,深意。
让人,看不透,也猜不透。
……
下邳城。
这座位于泗水河畔的古老城池,因为地处齐、楚、魏三国的交界地带,自古以来,就是兵家必争之地,也是商贾云集之所。
白怀月一行人,进城之后,并没有,惊动当地的官府。
而是,直接住进了,天网,在城里的一处秘密据点。
“将军,您要的资料,都在这里了。”
负责齐鲁之地情报的,天网头目“青鸾”,将一叠厚厚的卷宗,呈了上来。
白怀-月,点了点头,拿过卷宗,仔细地翻阅起来。
卷宗里,详细地记录了,张良,最近一段时间,在齐鲁之地的所有活动。
他,拜访了哪些人。
说了什么话。
整合了多少,韩国的旧部。
甚至,连他每天,吃几顿饭,都记录得,清清楚楚。
天网的办事效率,让白怀月,非常满意。
“干得不错。”白怀月,合上卷宗,赞许道。
“为将军效力,是属下的本分。”青鸾恭敬地说道。
“张良,现在人呢?”
“回将军,张良,三天前,就已经到了下邳。这几天,他,哪也没去,就一直,待在城里的一家客栈里。”
“不过,他每天,都会去城外的一座石桥上,待上一会儿。像是在,等什么人。”青鸾回答道。
石桥?
白怀月,笑了。
看来,历史的剧本,已经,正式上演了。
黄石公授书张良。
这出好戏,自己,可不能错过了。
“那个所谓的‘黄石公’,查到他的底细了吗?”白怀月问道。
“查到了一些。”青鸾说道,“此人,来历不明,大概是,半个月前,突然出现在下邳的。他,整天,穿着一身黄色的衣服,神神叨叨的。有人说,他是,避世多年的隐士高人。也有人说,他是个疯子。”
“我们的人,试着,接触过他。发现,此人,武功深不可-测。我们,折损了两个兄弟,也没能,探出他的深浅。”
武功深不可测?
白怀月,心里,更加好奇了。
这个黄石公,在历史上,一直是个,谜一样的人物。
有人说,他是,鬼谷子的传人。
也有人说,他是,神仙下凡。
今天,自己,倒要好好地,看一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他,现在在哪?”
“应该,还在那座石桥上。”
“很好。”白怀月站起身,“备马。我们,去会会他。”
“将军,要不要,多带点人手?”青鸾有些担心。
“不用。”白怀月摆了摆手,“就我们几个去。”
他,指了指自己,虞七(惊鲵),和一直,站在旁边,不说话的晓梦。
“人多了,反而,容易打草惊蛇。”
……
下邳城外,圯桥。
这座,横跨泗水的石桥,因为年代久远,桥面,已经有些破败。
一个,穿着黄色粗布长袍,须发皆白的老者,正坐在桥头,闭目养神。
他的身旁,放着一个鱼竿。
但鱼线上,却没有鱼饵。
他,在钓鱼。
但钓的,不是水里的鱼。
而是,岸上的人。
一个,穿着儒衫,面容俊秀,但眉宇间,却带着一丝,化不开的忧愁的青年,正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个老者。
他,就是张良。
他,已经在这里,站了三天了。
三天前,他,无意中,听说了,这位黄石公的名头。
听说,他,手里有,一部失传已久的兵法奇书,《太公兵法》。
张良,为了复兴韩国,奔走多年,深知,光有复国之心,是远远不够的。
还需要,经天纬地之才,和扭转乾坤的兵法谋略。
所以,他,对这本《太公兵法》,志在必得。
他,曾上前,向黄石公求书。
但黄石公,只是,看了他一眼,说了一句:“时机未到。”
然后,便不再理他。
张良,不甘心。
他,就在这里,等了三天。
他相信,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只要,自己有足够的诚意,一定能,打动这位高人。
就在这时。
一阵,马蹄声,从远处传来。
张良,回头望去。
只见,三匹骏马,正向这边,疾驰而来。
为首的,是一个,白衣青年。
丰神俊朗,气度不凡。
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绝色女子。
一个,身穿黑衣,英姿飒爽,但眼神,却冰冷如刀。
另一个,身穿蓝袍,气质空灵,宛如,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
这样,三个人,走在一起。
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张良,看着他们,眉头,微微皱起。
他,从那个白衣青年的身上,感觉到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息。
那是一种,久居上位的,威严。
和,掌控一切的,自信。
这种气息,他,只在一个人身上,见过。
那个人,就是,秦始皇,嬴政。
这个年轻人,到底是谁?
白怀月,骑在马上,也看到了张良。
四目相对。
白怀月,冲着他,笑了笑。
那笑容,在张良看来,却充满了,玩味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挑衅。
白怀月,没有理会张良。
他,翻身下马,径直,走到了,那个,还在闭目养神的老者面前。
“老先生,一个人,在这里钓鱼,不闷吗?”
白怀月,笑着问道。
黄石公,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精光。
他,上下打量了白怀月一番。
然后,淡淡地说道:“老夫,钓的,不是鱼。”
“是,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