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刮在脸上，带着咸腥味。
楚明舒站在礁石上，左手腕的星纹还在跳。她没管，从储物囊里抽出那本从冰崖带回的秘籍。书页发烫，和玉核桃的温度一模一样。
“这破书……该不会是导航仪吧？”她随口吐槽。
话音刚落，识海里的命运书签轻轻一震，一行批注浮现：【坐标的倒影藏在潮汐的第三波】。
她挑眉，“行吧，瓜还是让吃的。”
萧沉舟走到她身边，剑气划开海面，水浪翻起三道波纹。前两道平平无奇，第三道涌起时，海底某处泛出极淡的蓝光脉冲，一闪即逝。
“就是那儿。”楚明舒立刻激活空间之力，在周身撑起一层透明屏障，“走，下面有人不想让我们看见的东西。”
两人跃入海中。
深水压得耳膜发胀，神识刚探出去就被反弹回来。楚明舒皱眉，储物囊开始轻微震颤，像是被什么频率干扰了。
“星髓玉在反应。”她说，“这地方不欢迎外人。”
萧沉舟没说话，指尖摩挲着玉核桃。那裂纹比之前更深了些。
他们下潜百米，终于看到一片倾斜的金属结构，埋在海床深处。表面覆盖着厚重岩层，但能辨认出人工切割的痕迹。
楚明舒靠近岩壁，取出金针点在一处符文节点上。没有反馈，系统沉默。
她心头一紧：“连瓜都不让吃？说明里面的东西……比我还疯。”
她退后一步，看向萧沉舟。
他抬手，将玉核桃按进岩壁中央的凹槽。
咔——
一声闷响，两者瞬间共鸣。裂缝如蛛网般蔓延开来，整片岩层开始震动。金属门缓缓开启，露出向下的通道，墙壁渗着冷光液体，空气里混着铁锈和腐液的味道。
“你这核桃还能干这个？”楚明舒盯着他的手。
“以前不知道。”萧沉舟收回手，玉核桃表面又多了一道裂痕，“现在知道了。”
两人踏入通道。
地面倾斜向下，脚步声被吸得干干净净。两侧墙壁嵌着休眠舱，玻璃罩内漂浮着半人半机械的胚胎体，管线连接全身，部分面孔竟有些眼熟。
楚明舒停下脚步，指着其中一个：“那是……药谷的二弟子？三个月前说闭关去了。”
“不是闭关。”萧沉舟声音冷下来，“是被带走了。”
她心声炸裂：“这哪是实验室，简直是疯子巢穴！”
命运书签悄然翻页，一段记忆涌入：【编号b-07终端最后一次上传数据：主脑重启计划已完成73%】。
她猛地睁眼：“墙角那个信号器……根本不是诱饵。是复活信标！”
难怪对方不怕他们追踪。
越深入，空气越冷。前方出现岔路，四条通道呈放射状延伸。
楚明舒正要选方向，左臂胎记突然刺痛。她低头看去，星纹发出微弱光芒，指向最左侧的通道。
“这边。”她抬脚就走。
萧沉舟跟上，剑未出鞘，但手始终搭在剑柄上。
通道尽头是一扇合金门，门框刻着“主厅”二字。推开门的瞬间，一股寒意扑面而来。
整面墙都是巨大的蓝图，标题写着《完美世界重构方案》。下方列着几项内容：清除情感冗余模块、替换脆弱血肉载体、统一意识频率、根除个体差异性。
中央区域摆着数十个病毒培养舱，泛着幽绿光芒。标签清晰可见：赤斑症母体·第七代。
“赤斑症……”楚明舒咬牙，“就是外面那些病人得的病。”
她快步上前，查看最近的一个培养舱。液体中悬浮着一团黑色物质，像活物一样蠕动。
“这些病毒是人工培育的。”她说，“秦无绝根本不是想治病。他是要把所有人变成他设计的‘完美版本’。”
萧沉舟走到另一侧，发现一台控制台。屏幕黑着，但接口处有微弱电流波动。
“还能启动。”他抽出剑，剑气注入接口。
屏幕亮起，跳出一段文字：【主程序待命，等待最终指令输入。当前完成度：73.6%】
“还差不到三十个百分点。”楚明舒冷笑，“看来我们来得正是时候。”
她转身走向培养舱，金针已在指尖转动。
“先毁了这批病毒母体，断他一条路。”
话音未落，萧沉舟忽然抬手拦住她。
“等等。”
他盯着最中央的培养舱。那里的标签和其他不同：【原型体·零号】。
玻璃罩内的人形轮廓模糊，但依稀能看出是个年轻女子，长发飘散，面容安静。
楚明舒走近几步，心跳漏了一拍。
那张脸……
和她一模一样。
“复制人？”她声音有点哑，“还是……克隆体？”
命运书签毫无反应。这一次，它彻底沉默了。
萧沉舟眼神骤冷，抬手就是一道剑气，劈向最近的培养舱。
轰！
玻璃炸裂，绿色液体喷溅而出。警报声瞬间响起，红光席卷整个大厅，头顶的喇叭传出机械化的声音：【入侵检测确认。安全协议启动。休眠舱解锁进度：1%……2%……】
四周传来细微的嗡鸣，所有休眠舱开始轻微震动，管线逐一脱落。
“他早就等着我们来了。”楚明舒迅速后退，金针布成防御阵型，“这是陷阱。”
“我知道。”萧沉舟站到她身侧，剑尖垂地，“但他不知道，我们也早就不按剧本走了。”
红光闪烁中，主厅深处传来齿轮转动的声音。最里面的那扇门缓缓开启，门上刻着“主控室”三个字。
一股更强的能量波动从中传出。
楚明舒握紧金针，目光死死盯着那扇门。
“你说，他是不是以为自己才是救世主？”
萧沉舟没回答。
他的玉核桃在掌心剧烈震颤，几乎要脱手飞出。
主控室门口的阴影里，隐约有银灰色长发垂落。
一只戴着金丝眼镜的手，轻轻转着一枚刻满咒文的怀表。
滴答、滴答。
时间仿佛凝固。
楚明舒吐出三个字：
“放马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