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外的风卷着茶渍未干的裙角，楚明舒一脚踩碎落叶，储物囊里那半块q-7残片还在发烫，像揣了块刚出炉的铁板。她没回头，但能感觉到身后萧沉舟的脚步没跟上来。
“你杵那儿当门神呢？”她头也不回，“等楚家保安给你颁个最佳守门奖？”
他终于动了，玄色劲装擦过廊柱，玉核桃在指间转得不紧不慢，像是在数心跳。“你刚才那一针，插的是窗框，还是直播摄像头？”
“哎哟，这都被你看出来了？”她挑眉，“当然是双线操作——一边录他删文件的手速，一边把信号反向注入他的服务器后台。我连弹幕都想好了：‘主播别慌，您正在被全网围观’。”
他轻哼一声：“所以你现在不是设计师，是黑客主播？”
“错。”她指尖一弹，冰魄花粉簌簌落在鞋尖，“我是带货主播——今晚主推产品：药谷限定款冰魄草，附赠神秘地下实验室观光门票一张。”
系统刚提示完“药谷方向有高浓度生命波动”，她就明白这玩意儿八成能治萧沉舟肋骨处那道旧伤——毕竟前世她熬夜改图时心梗倒下，醒来绑定系统；现世这家伙为了挡她被机械蝶偷袭，硬接了一记毒针，嘴上说没事，走路却比老太太过马路还稳。
两人并肩穿出西门暗巷，巡逻弟子正围着一台黑屏的机械犬打转。楚明舒嘴角一扬，顺手从储物囊抖出些寒雾状粉末，沾湿地面青苔。雾气遇潮即散，三秒后整条小径像被开了柔光滤镜，视线模糊了大半。
“你这粉是美颜相机成精？”萧沉舟低声问。
“祖传配方，专治各种看得太清。”她眯眼，“再说了，谁让你上次偷偷把我设计稿打印出来当练功靶子？那可是限量版初稿，现在值十个热搜。”
他没反驳，只将玉核桃往地上一磕，低频震波悄无声息扩散。机械犬耳朵抽搐两下，集体转向东侧假山，呜咽着跑远。
“走。”他抬手。
她翻了个白眼：“你是导航仪成精吧？下次能不能自带语音包？‘前方五百米右转，注意躲避道德绑架’。”
夜路崎岖，药谷外围雾气渐浓。溪水在月光下泛着幽蓝，像谁不小心打翻了荧光笔。楚明舒刚想吐槽这水质怕不是核废水处理厂直排，忽觉耳畔嗡鸣骤起。
抬头一看，一群通体泛蓝的蜂自雾中涌出，尾针紫光闪烁，活像一群微型电棍爱好者组团夜跑。
“卧槽！”她本能后退半步，“这是什么新型无人机？还带生物电池的？”
萧沉舟却抬手一抛，玉核桃飞旋而出，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奇异的是，那群毒蜂竟齐刷刷停住，盘旋成环形阵列，宛如被按了暂停键的投影仪。
“你这核桃还能当蓝牙遥控器使？”她瞪眼。
“古武世家信物。”他伸手接住落下的玉核桃，“它们认血脉，不认颜值。”
“所以你是靠祖宗光环混进VIp区的？”她啧啧两声，“难怪你平时冷得像冰箱冷冻层，原来是在维持贵族人设。”
他瞥她一眼：“你要不要试试站进去？说不定它们觉得你吵，直接给你来一针镇定剂。”
“免了。”她摆手，“我命只有一条，不想葬身于蜂窝精手里。”
溪面无桥，断崖深不见底，寒气裹着金属摩擦声从谷底渗出。楚明舒盯着那圈悬浮的蜂群，忽然眼睛一亮。
“喂，你说它们能不能当代步工具？”
“你想踩蜂背过河？”
“不然呢？飞过去？你又不是鸟，我又不会御剑。”她已经迈步上前，试探性踩上一只蜂背。那蜂微微下沉，随即稳住，承重能力堪比共享单车。
“行吧。”她咧嘴，“今天体验项目升级——空中蜂骑，单程票，不退不换。”
萧沉舟沉默两秒，纵身跃上另一只蜂背。两人借力交替跳跃，蜂群如活体浮桥般依次承接，一步步横跨断崖。风掠耳际，脚下深渊吞吐寒雾，远处红光若隐若现。
“你说底下是不是秦无绝的私人KtV包厢？”楚明舒边跳边问，“装修风格这么暗黑，估计音响还得配个‘毁灭世界’主题歌单。”
“他要是真开KtV，第一首肯定是《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萧沉舟落地轻巧，转身看她紧跟其后。
就在她最后一跃落地瞬间，余光扫向崖底裂隙——
岩壁深处，一座嵌入山体的地下实验室正透出诡异红光，金属门缓缓闭合，边缘铭刻着与她储物囊纹路一致的符文。那光一闪一灭，节奏竟与她识海中命运书签的脉动完全同步。
“看到了？”她压低声音。
“嗯。”他手指微曲，掌心残留震波未散，“门缝宽度不足十厘米，强行破拆会触发警报。”
“急啥。”她冷笑，“我们又不是来打卡上班的。再说……”她摸出一根银针，针尾符文幽幽发亮，“我刚刚顺手给它们的系统塞了个小礼物——只要有人登录内部网络，就会自动播放一段高清视频。”
“播什么？”
“你昨晚偷偷翻我设计稿的监控回放。”她眨眨眼，“标题我都想好了：《论如何优雅地偷看同事作业》。”
他眼角微不可察地抽了一下：“你什么时候装的？”
“你递茶给我那会儿。”她收针入囊，“顺便提醒你，下次送饮料，记得别用左手——你转核桃的小动作太明显，跟小学生转笔一样暴露。”
他没接话，目光仍锁着那道即将闭合的金属门。红光最后一次闪烁，彻底隐入岩层。
楚明舒忽然察觉识海异样。命运书签无声翻页，一行批注悄然浮现：【目标区域已锁定，记忆碎片获取条件达成】
紧接着，一段陌生画面涌入脑海——
冰冷手术台，白大褂男人俯身记录：“q-7号宿主排斥反应加剧，建议立即激活备用容器。”
镜头偏移，另一张床铺上躺着个小女孩，颈后贴着标签：【q-8，楚明瑶，六岁】。
画面外传来机械音：“冰魄草提取液注入进度——37%。”
她猛地回神，呼吸微滞。
萧沉舟察觉不对：“怎么了？”
“没事。”她摇头，指尖悄悄抚过储物囊，“就是突然觉得……这场真人秀的编剧，脑子可能不太正常。”
他看着她，没说话。
远处，最后一缕红光消失在岩缝深处。
楚明舒往前一步，靴尖碾碎一片枯叶。
叶脉断裂的脆响中，她听见自己说：“你说，如果我们现在冲下去，能不能赶在他们更新下一集剧本前，先把导演给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