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姜夏情绪再次翻涌起来,她心下十分悔恨昨晚心软在老板家里留宿,又万分委屈被老板以“勾引”羞辱。她解释不清,也无法解释清,床是她主动爬的,揍也是她出手的,任凭谁不会相信她不是故意的。
可她真的不是故意的!
“时总,您是高高在上的大老板,可能无法理解我们这种底层打工人的状况,我从小和我姐姐一起住,没有自己的房间,到现在都没有睡过大床,更没有见过您家这样豪华的房子;时初一只一个衣帽间都奢华的超出了我的认知,仅仅一个晚上,我没有能力分辨您家里的摆设和格局,您信也好,不信也罢,我是真的走错了。”
姜夏本来压抑住情绪讲出她心底的话,讲着讲着,眼泪不争气的滚落出来,后面的音调就带着明显的哽咽。
“早上我扔您水瓶是我不对,可无论哪个女孩遇见这种事都会和我有同样的惊恐,您也不该三番两次说我故意勾引您,我为什么要勾引您?我本本分分的工作挣钱养活自己,我犯得着勾引您吗?我确实是穷,确实是一个最底层的打工人,可我是人,我有尊严,懂得礼义廉耻,从没想过出卖自己的身体。您是总裁,是大老板,又怎样呢?我对您也没有丝毫兴趣,您抽烟喝酒搂姑娘,无理傲慢嘴巴臭,有哪一样值得我主动勾引您?若您实在觉得被冒犯,您一句话就可以让公司开除我,或者去起诉我骚扰您......”
讲到后面,她也不觉得有什么顾忌,勾引这个标签,绝不能贴在她身上。
时景初听着听着,觉得不对劲,但看小姑娘眼泪鼻涕跟泄洪了一样,立刻推门下车,绕到小姑娘跟前,收敛口气,“你在我床上睡了半晚上,你还骂我嘴臭,我没发火,你倒哭成这样。”
他本意也不是恃强凌弱,不过嘴皮子痒,故意说些不中听的,好给他自己去去心火。
“我说了...我不是...故意的.....”姜夏急得快抽不上气。
她已经情绪上头,刚刚擦鼻血用光了包里的纸巾,她用手背抹着脸上泛滥的眼泪,继续说:“我是不会主动离职的,我在公司没有违规犯错......我工作不到三个月,还没有转正.....您要是开除我,必须按劳动法赔偿我,不然我一定会告您和公司...”
见他逼近,她退开两步,背过身,双手捂着眼睛,不让眼泪往下流。
“什么你告我我告你的。”时景初追到她面前,“别哭了,这点私事犯得着拿到公司说?”
“我和你之间没有私事!”
“对,你说得对,没有。”
时景初被她哭的有点手足无措,见她眼泪鼻涕横流,他搜了搜西裤口袋,也没有纸巾,于是扯着自己胸前的领带给她擦。
她自然不肯让他擦,左右侧脸躲闪,但他强势要给她擦干净,下手没有轻重,不小心戳到她的鼻子,随即鼻血和着鼻涕汩汩往外涌......
他见状更着急,伸手按住她的后脑要帮她堵住鼻孔,她反抗,他加大力度,她更挣扎,画面很快变得血腥。
“不要碰我!”姜夏满手血污,推他胸口
时景初紧逼跟前,不容拒绝的托住她的下巴,让她脑袋仰起一定弧度,另一只手捏住她的鼻翼,“别说话,满脸是血,搞得我像正在杀你。”
他的动作霸道,纵使她挥着拳头胡乱捶打,没有一点效力。
数分钟后,场面终于冷静下来,姜夏躺靠在车里的副驾上位上,任凭一旁时景初往她鼻腔里塞棉花团。
“去医院看看吧。”刚刚药店店员告诫说流鼻血可大可小。
“不用,我还没适应北方的气候,去年冬天被暖气烘的流了好几次。”姜夏扶着额头上的一塑料袋冰块,“回去用加湿器熏一熏就好了,不会碰瓷时总您的。”
时景初冷哼:“我这么大老板,还怕你碰瓷儿?”
姜夏掀下眼皮,闭嘴。
时景初塞紧她鼻孔的棉花团,给她手上递了一杯咖啡,“嘴别闭严实了,会憋死的。”
大老板办事严谨,药店店员指导流鼻血最好冰敷,他真跑去咖啡店买了冰块,顺带买了两杯冰咖啡。
但姜夏并不受用,她捏着咖啡没喝,“一共多少钱?我一起转给您。”
“你需要付的可不止冰块和咖啡钱。”时景初为她卑微的自尊感到可笑,“我的衬衫领带都被弄脏了,血迹难洗,你要赔新的,还有我的跑腿费和服务费,再加你在我这车上享受着豪华按摩座椅,都要算上。”
姜夏此时脑袋清明了些,“那您算算一共多少钱。”
时景初身体回正到驾驶位,用烦躁压下那一点要冒头而出的不忍心,“自尊心并不是个好东西,特别是自不量力的时候,不会给自己带来任何好处。若是你真的认清自己,就不会带时初一去泡温泉喝酒,送她回家,还留下来过夜,你其实有一万个理由拒绝她,可是你没有;半夜摸进我的房间,在我床上躺了小半夜,又极力解释不是故意的。事情你做了,责任你没有,脸面你还想留着,表面装无辜柔弱,实则心机算计,俗称绿茶。”
话很难听,姜夏哑口无言,躺在座椅上怔了好久。
她这种人原来在他眼里是透明的。
刚刚鼻涕眼泪流到委屈至极,其实是一个活生生的笑话。
趁他接电话,她迅速起身,仓皇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