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深夜,医院急诊跟早市一样人来人往,之前吃的退烧药效力已过,姜夏感觉自己跟喝醉了一样,脑子全部混沌,脑门脸颊灼热,而身上却发飘,动一下手指都觉得费劲。
时景初把她搂靠在肩上,和周正打电话:“不论找院长还是找黄牛,快速看上病就行。”“不是老爷子老太太。”“成年人,你不用管是谁。”“别八卦,快去联系。”
挂了电话,时景初来扯她衣服拉链,姜夏缩着脖子自己掏出体温计给他。
“41度?”难怪这么老实,“烧成瘟鸡仔了。”
“咳咳...咳咳...”她咳得没力气怼他。
“新年第一天体温爆表,真有出息。”时景初继续给她拍后背,“还不想理我,电话不接,消息不回,要不是我摸清你的臭脾气,你一个人躺床上烧得奄奄一息也没人知道,白天有多绿茶晚上就有多悲惨......”
“咳咳...”她回应他。
周正办事一向靠谱,很快出现一个穿便服的人找过来,不知道他是什么身份,他带姜夏直接去诊室插队问诊。一小时后所有检查报告出来,她被诊断病毒性肺炎。
输液时姜夏经不住高烧的威力昏睡过去,药物和病毒战斗,导致她一直睡到第二天傍晚。
她在昏暗中转醒,看到时景初坐在窗边的沙发椅上敲键盘,居家的棉质衣裤,显得他面色没那么凌厉。
姜夏知道自己身处何处,高烧过后身上哪哪都疼,舒适的室温、柔软的床铺和宁静的气氛让她一动不想动,但忍不住清了清痒得抓心的嗓子,动静立刻引起窗边人得注意。
“醒了?”
“嗯。”
时景初起身过来,只手揽到她的后背,把她上身抬起靠到枕头上,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给他喂水。
她喝了一口,嗓子吞咽的困难,不想再喝。
“流了一整天汗,你需要多补水。”
她听见他的声音里带着鼻音,“我把病毒传染给您了。”
“三天假期,够我们一起隔离养病。”他的手在她后背上下游移,“还在冒汗,继续躺会?”
姜夏不大习惯跟他这么亲密,自己撑着坐起身,看了眼床头柜上的电子钟,“我睡了十几个小时?”
“嗯,肚子饿吗?”
“没感觉到。”
“那喝点清粥吧。”
他掀开薄被,牵着她的手下床,落地她才发现自己身上只穿着他的一件大t恤,里面空荡荡的。
“我...咳...我的衣服呢?”
“还在烘干机里。”他拉她出房间,“你衣服都太厚了,不利于散热。”
她左脚搓着右脚,“你借条裤子给我穿吧。”虽然早被他看过摸过,她还是要点节操的。
时景初转头去衣帽间,拎出一条和他身上同款的短裤,“你确定你穿着不是西海岸风?”
穿总比不穿强些。她把裤子拉到腰上,t恤全扎进去,还是大了半个腰身,只好用手扶住避免往下掉。
这个房子还是印象中的样子,豪华,空旷,客厅静谧的像模型屋,巨幅鱼缸里仍然只有水流涌动,没有一件活物。
“你家阿姨在吗?”
“她过节放假了。”时景初领着她进到餐厅,“初一不在,她只白天来做做卫生。”
“你点的...咳咳...外卖粥?”
“瞧不起谁?”
时景初放她坐在餐桌边,去厨房端出来一个冒着热气的砂锅,还有一份青菜和一份清蒸鲈鱼。姜夏看着他揭盖盛粥,惊讶毫不遮掩的写在两个眼睛里。
“这几天只能吃些清淡的,等你好了,给你露几手,把你下巴惊掉。”他当然知道她吃惊什么。
“哦。”
“哦哦哦,你就不能跳起来夸赞几句,大老板给你做吃的,你何等有面儿。”那副腔调又来了。
他这要求不高,“咳咳...”她先清清喉咙,舀一口粥到嘴里,然后从椅子里站起来,一顿海夸:“delicious,人间美味,绝妙,perfect,*%#¥%……&8。”
可下一秒,她就羞得要钻桌子下面去,因为...裤子掉了......
吃完饭衣服干了,时景初送姜夏去医院继续输液,护士给她扎上针,她便要赶他走。
“这里没有你家暖和,我好多了,输完液我可以自己回去。”他穿着很单薄,再跟她在医院待两小时,发烧该轮到他了。
“完事你回哪儿?”
“我...咳...有住处。”跟他待在一起,场面容易失控。
“再一个人咳死在屋里。”他刚刚好点的脸色,又沉下去。
“我...咳...”她被他的话噎住,他不高兴时讲话真难听。“我屋里有两只猫...还有三缸小鱼。”
“猫没养明白,还养起了鱼?”
“从公司搬回去的...现在工位紧张,没地方摆...咳咳...”
“你不用惦记它们,猫饿了吃鱼,鱼饿了死给猫吃,delicious!”
姜夏成功被他逗笑,但随之而来的是咳到要死。
某人嘴像开了光。
输完液,时景初载着姜夏回去取几件衣服,顺便把她的猫啊鱼啊都载上了,省的她再拿它们找借口。
这场病来势汹汹,除了去医院输液,姜夏一直处于嗜睡状态,吃饭喝水都是半睁着眼睛。
时景初不干扰她,任她睡个够,睡着的她温顺可爱,不会说气人的话。
到第三天姜夏才彻底不烧了,但咳嗽继续,晚间输完液,时景初要她陪他去染头发。
“明天有招标大会,周正已经发了好几条提醒过来。”
“为了给人好印象?”
“嗯呐。”
姜夏暗暗瞥眼,原来他也有身不由己的小事。
到地方,常给他染发的男设计师放假过节去了,工作室只有两个年轻女设计师,他不肯给她们染,领着姜夏回到车上。
“怎么了?那两个看着挺会的。”上次她跟他来,见过她们给别的客人烫头发。
“我怕x骚扰。”
“哈?”大老板这方面有阴影?
“就你是个蠢的。”
“我试试帮你染?”姜夏憋笑举起手发誓:“我绝不会骚扰你!”
时景初虽然十分质疑,但还是回去要了一套他常用的染发膏和工具。
他用的染发膏是特调配方,颜色温和,没有毒性,与之相并的缺点是发色保持不了一个星期,他多洗几次澡,掉色更快。所以他非必要时,他懒得去染。他不觉的金黄的头发有什么问题,但经不住第一印象在商务活动中的重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