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城高尔夫俱乐部的清晨薄雾还未散尽，蒋玲苒已经挥出了今天的第七个标准杆。
白色运动短裙下那双线条紧实的小腿微微发力，双手握杆的姿势标准得像职业选手，球杆划破空气发出的一声脆响，白色小球划出完美抛物线，落在距离球洞不到三米的位置。
蒋董今天状态真好。球童小跑着递上毛巾，语气里带着敬畏。
自从明薇蔷被捕的消息传遍云城上流社会，所有人都等着看这位铁娘子崩溃的样子，没想到她反而天天来球场报到，成绩比往常还要出色。
蒋玲苒接过毛巾擦了擦汗水，夏莹到了吗？她问，声音里听不出任何情绪。
刚到更衣室，应该......
苒姐好雅兴啊。夏莹的声音从后方传来，带着掩饰不住的尖锐，女儿都被抓了，还有心情打高尔夫？
蒋玲苒转身，看见夏莹穿着一身香奈儿新款球衫，妆容精致却遮不住眼下青黑。
她勾起唇角：阿莹你来的得正好，我刚打到第八洞。
夏莹一把抓过球童递来的球杆，手指关节因用力而发白：我不是来陪你打球的！我哥被检察院带走两周了，是不是你搞的鬼？
嘘——蒋玲苒竖起食指抵在唇前，眼神扫向周围的球童和远处几个正在挥杆的会员，我们边打边说。
她优雅地走向发球区，留下夏莹站在原地咬牙。
阳光穿透薄雾，照在蒋玲苒挺拔的背影上，丝毫看不出这是个年近六十的女人。
她选了一支7号铁杆，轻松挥出，球稳稳落在球道中央。
该你了。她回头对夏莹说，语气轻松。
夏莹深吸一口气，站上发球台。
她挥杆动作明显生疏，球歪歪斜斜飞进右侧树林。该死！她咒骂一声，转头怒视蒋玲苒，你到底想干什么？为了那个生态项目，连我哥都要牺牲？
蒋玲苒悠闲地走向球车：夏局长受贿的证据是林奕暖交给检察院的，与我何干？
她示意球童开车，不过你说得对，我确实很想要生态项目——毕竟廷烨那小子最近太得意了.......
球车沿着球道缓缓前行，夏莹快步跟上：你疯了！为了跟蒋廷烨争权，连我哥都搭进去？他可帮过你！
蒋玲苒轻轻挑眉，柯兴医疗那块地，就是他特批的.....现在下面还埋了不少医疗废弃物，现在生态项目施工还没发现而已。
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夏莹一眼，猪仔中转站确定位置不错，可惜了。
夏莹脸色瞬间惨白。球车停在蒋玲苒的球旁边，她利落地跳下车，从球包里抽出挖起杆。
说起来，那块地还是焰之提议买的。蒋玲苒轻松地将球切上果岭，球在距离洞口不到半米处停下，那孩子很有商业头脑，知道医疗运输链最适合做掩护。
你闭嘴！夏莹一把抓住蒋玲苒的手腕，不准提焰之！他是被你们母女蛊惑的！
蒋玲苒轻轻挣脱，从口袋里掏出一支录音笔按下播放键。
裴焰之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来：......缅北这批货质量不错，肾脏和眼角膜都很新鲜，撒坤说下次可以试试儿童......
夏莹疯了一样打掉录音笔。
蒋玲苒不慌不忙捡起录音笔：这不过是一小段而已，还有更多.......
她俯身推杆入洞，动作行云流水，这三年裴焰之海运线赚的钱，40%进了裴氏海外账户。你以为裴氏医疗器械的业绩增长是哪来的？靠你们那些过时的珠宝设计？
夏莹像被抽走了全身力气，踉跄着靠在高尔夫球车上。
远处几个会员好奇地看过来，又被蒋玲苒一个眼神逼退。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谈谈了吗？蒋玲苒坐进球车，示意夏莹也上车，第九洞比较私密，适合谈正事。
球车驶入一片被松树环绕的球道，四周顿时安静下来。
蒋玲苒停下车，从保温箱里取出两瓶依云水递给夏莹一瓶：薇蔷现在关在城郊独立监狱，48小时内必须弄出来。
夏莹差点被水呛到：你疯了吗？薛育彬亲自督办的案子，祁伟哪有那个胆子！
那是你的问题。蒋玲苒拧紧瓶盖，声音骤然冰冷，保外就医，假死，随便什么方法。如果薇蔷在里面乱说话......她突然笑了，裴焰之也一定跑不掉！
夏莹的手指在水瓶上掐出凹痕：你威胁我？
不，我在陈述事实。蒋玲苒走向自己的球，抽出一支铁杆，薇蔷确实冲动了，不该动薛晚盈。但事已至此，要么一起活，要么......
蒋玲苒优雅挥杆，球精准地落在果岭中央，一起下地狱。
夏莹的呼吸越来越急促，精心打理的卷发被汗水粘在额前：祁伟不可能冒这个险......薛育彬已经警告过他了......
果然祁伟对你还是知无不言，连这种机密的事都第一时间告诉了你！
蒋玲苒突然提高音量，吓得远处一只白鹭扑棱棱飞起，你当年不是很有本事吗？能从楚芳菲手里抢走裴煌，现在连自己儿子都保不住？
她大步走向果岭，脚步稳得像在走红毯。
夏莹跌跌撞撞跟在后面，球鞋沾满了草屑也浑然不觉。
蒋玲苒一推入洞，转身时眼神凌厉如刀，明天这个时候，如果我见不到薇蔷......
她从球童手里接过手机，调出一份文件在夏莹眼前晃了晃，这份裴氏与柯兴医疗的账目就会......
夏莹看清文件内容后，整个人如遭雷击——那是裴焰之亲笔签名的器官买卖分账记录。
你......你早就计划好了......她声音发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焰之......
蒋玲苒轻笑一声，摘下太阳镜擦拭，鬼魅的轻轻挑眉：商场如球场，夏莹，你知道我的底牌还不止这个。
夏莹终于崩溃了：蒋玲苒，你这是要逼死所有人！？
蒋玲苒指向远处的湖泊障碍区，看到那个水坑了吗？第一次来时我总在这里失手，现在......
她抽出三号木杆，一记漂亮的击球，球越过水面稳稳落在对岸，不过是小菜一碟。
蒋玲苒把球杆扔给球童，今天就打到这儿。明天这个时候，我要听到好消息。
她转身走向俱乐部会所，背影挺拔如松。
夏莹瘫坐在果岭边缘，昂贵的球裤被喷灌系统打湿也毫无知觉。
远处，蒋玲苒的声音随风飘来：对了，替我向祁局长带个好，我相信以他的能力一定能办到。
这句话成了压垮夏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终于明白，从始至终，自己和裴焰之都只是蒋玲苒棋盘上的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