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那一声带着微颤的“两百万”,像一块巨石砸入平静的湖面,瞬间吸引了全场所有目光。惊愕、审视、嘲讽、贪婪……各种情绪混杂在那些燃烧的黄金瞳中,聚焦在这个穿着夸张金龙唐装、看起来明显有些紧张的东方年轻人身上。
一上来就梭哈?这是哪家不懂规矩的败家子?还是真有恃无恐?
就在各种猜测和低语开始滋生蔓延时,坐在路明非旁边,那个一直沉默如同冰山、穿着飞鱼服的年轻人,动了。
沈炼缓缓站起身。
这个简单的动作,却仿佛带着千钧之力,瞬间压下了所有的嘈杂。所有的目光不由自主地从路明非身上移开,聚焦到他身上。
然后,他点燃了黄金瞳。
轰——!!!
如果说在场其他混血种的黄金瞳是黑暗中摇曳的烛火,是荒野上零星的萤光,那么沈炼此刻点燃的,就是骤然降临的皓月,是撕裂永夜的太阳!
那双黄金瞳中燃烧着的,是纯粹到极致的、近乎液态的熔金!炽烈、威严、尊贵、带着碾压一切的恐怖威压!仿佛古老的龙族君主从长眠中苏醒,俯视着祂卑微的子民!
光芒之盛,甚至让他周围一小片区域的黑暗都被驱散!那身玄黑色的飞鱼服上的暗金纹路,在这双黄金瞳的映照下,仿佛活了过来,狰狞欲噬!
他目光平静地扫视全场。
凡是被那目光触及的人,无不感到灵魂一阵战栗!那是生命层次上的绝对压制!他们引以为傲的龙血在这股威压面前如同溪流遇见了瀚海,渺小得可笑!下意识地,一双双原本燃烧的黄金瞳或是黯淡下去,或是惊慌地移开视线,竟无一人敢与他对视!
皓月之光,岂容萤火争辉?
沈炼将全场反应尽收眼底,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近乎冷漠的弧度。
“如果,”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冰冷的审判意味,“你们连与我对视的勇气都没有……”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那套凶戾的七宗罪上。
“那这套武器,你们根本没有资格使用。”
“你们甚至无法从那剑匣中,拔出任何一柄。”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竞拍者的心上。有人面露不服,但感受到那依旧笼罩全场的恐怖威压,又将反驳的话咽了回去。
“就算侥幸拔出了,”沈炼继续道,声音里多了一丝嘲讽,“当‘罪与罚’的领域完全展开,最先被吞噬殆尽的,也只会是你们自己。”
说罢,他不再理会众人的反应,迈步,径直走向拍卖台。他的步伐沉稳而坚定,所过之处,人群如同摩西分海般下意识地向后退避,为他让开一条通路。
他走上台,无视了旁边脸色发白、不知所措的拍卖师,直接走向那散发着无尽凶威的七宗罪剑匣。
他的目光在七柄刀剑上扫过,最终停留在了那柄最为巨大、最为狰狞、仿佛凝聚了世间所有暴怒的巨剑之上——暴怒。
他伸出手,握住了那缠绕着暗红色纹路的剑柄。
“嗡——!!!”
一股狂暴无比的意志瞬间顺着剑柄冲击向沈炼!那是暴怒的桀骜,是龙王的嗔念,拒绝一切试图驾驭它的存在!
台下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们能清晰地感受到那柄巨剑传来的、毁灭性的抗拒力!没有人敢打包票自己能承受住那股冲击并将其拔出!
然而,沈炼只是微微挑眉。握住剑柄的手稳如磐石,那恐怖的意志冲击对他而言,仿佛清风拂山岗。
“安静。”他对着剑柄,淡淡地吐出两个字。
下一刻,那狂暴的抗拒力如同潮水般退去!不是屈服,而是某种更高层级力量的绝对压制!
锵——!
一声清越悠扬的龙吟响彻拍卖场!巨剑“暴怒”,被他轻而易举地拔了出来!
沉重的剑身在他手中仿佛没有重量,暗红色的光晕在剑刃上流转,散发出令人心胆俱裂的凶威,却又异常乖顺地被他掌控着。
沈炼单手持着这柄巨剑,目光再次扫过台下那些脸色煞白的竞拍者。
“看清楚了?”他的声音依旧平淡,却带着无可辩驳的力量,“这些刀剑,是为了杀死龙王而铸造的凶兵,不是给你们这些从未踏上过真正战场的人,买回去锁在保险柜里观赏的玩物。”
虽然话语极其不客气,带着赤裸裸的蔑视,但在那绝对的实力差距和恐怖威压面前,竟无一人敢出声反驳。一种无力的屈辱感和深深的恐惧攫住了他们。一个你连直视都无法做到的敌人,你拿什么去抗衡?又拿什么去驾驭连他都需稍加安抚的凶兵?
台下的路明非已经看傻了,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他原本以为沈炼说的“搞定”是某种智取或者暗中操作,万万没想到是这种蛮横无比的、碾压式的“搞定”!这……这简直比黑社会还黑社会啊!但是……真的好帅啊!
他甚至没注意到,在拍卖场二楼的阴影处,一个穿着笔挺西装、端着红酒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下方。昂热校长嘴角噙着一丝满意的微笑,他刚才并没有避开沈炼的目光,反而在与那双皓月般的黄金瞳对视时,眼中充满了激赏和欣慰。这才是卡塞尔学院需要的锋芒!这才是能屠龙的利刃!
整个拍卖场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沈炼将“暴怒”随意地插回剑匣,仿佛只是放回一件普通的工具。他走到那名早已吓呆的拍卖师面前,从他僵硬的手中拿过了那柄象征着成交的小木锤。
然后,他转身,面向一片死寂的会场。
咚!
小木锤轻轻敲落在拍卖台上,清脆的声音在寂静中回荡。
“成交。”
一锤定音。
七宗罪,正式由卡塞尔学院代表,沈炼,收入囊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