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拱门终于承受不住撞击,地一声砸在地上。
我被气浪掀得踉跄,睫毛上落满石屑。
抬眼时,首先撞进瞳孔的是七盏幽蓝鬼火——影子骑士团的面具眼洞泛着冷光,他们裹着锁链甲,腰间悬着带倒刺的链刃,每走一步都带起金属摩擦的刺响。
为首的骑士抬手,链刃地甩过来,目标正是我怀里的外卖箱。
李慕白的剑鸣像龙吟,剑气扫过的瞬间,链刃被劈成两截。
但更多的链刃接踵而至,谢逊的金刚伏魔圈在红拂女头顶展开,他粗哑的吼声混着锁链撞击:小丫头躲紧了!铁木真的青铜罗盘突然发出嗡鸣,指针逆转三圈,我脚边的地面泛起涟漪,像是要把骑士团的影子吸进去。
静帘的冰魄在我腕间灼得更痛了。
她另一只手按在心口,碎片蓝光几乎要穿透衣襟:抓住我!我这才发现她眼尾泛着青,像是被什么力量抽走了血气,心镜空间能隔绝外界,再晚就来不及了!
链刃擦着我耳侧飞过,割破了鬓角。
我咬着牙攥紧她手腕,掌心火印突然与她心口的碎片产生共鸣——那是种被扔进沸水的灼烧感,眼前的景象开始扭曲,骑士团的鬼火变成模糊的光斑,李慕白的剑气成了流动的银线,连铁木真的罗盘都像浸在油里般摇晃。
等我能看清东西时,周围全是白茫茫的雾气。
雾气里浮着半透明的影子:有挥着拂尘的道童,有舞剑的少女,有跪在蒲团上默写经书的少年——全是我记忆里的片段,却又比真实更清晰三分。
你不该来这里。
声音从背后传来。
我转身,呼吸瞬间顿住——雾气里站着个和我长得一模一样的男人。
他穿着褪色的粗布道袍,腰间挂着半块青铜虎符,眉峰比我更冷些,眼神却像淬了冰的刀刃,谁给你的胆子,敢碰九阳残卷?
我喉咙发紧。
这张脸我在光明顶的壁画上见过,是明教初代教主。
可此刻他的瞳孔泛着暗红,像被什么怨气浸透过,我...我是张无忌,明教第三十四代教主。
张无忌?他冷笑,抬手间雾气凝结成锁链,三百年前我就烧了传承玉牒,哪来的第三十四代?
你不过是个被残卷引过来的替身,连九阳都修不全的废物!
锁链缠上我脚踝,冰寒刺骨。
我疼得踉跄,突然想起张三丰在武当山深夜传我两仪生死簿时的话:心镜之战,最忌外乱内慌。
阴阳相济,方得破局。我闭了闭眼,把疼意压进丹田位置——那里本该是九阳真气流转的地方,此刻却空得发慌。
你说我是替身。我盯着他的眼睛,那你可知,每次打开外卖箱取餐,都要输的六位数密码?
他的锁链顿住了。暗红瞳孔里闪过一丝迷茫:外卖...箱?
。我说出数字时,心口泛起热意,去年十月三号,我在现代送外卖被车撞,醒过来就成了刚中玄冥神掌的小娃娃。
这串数字,是我手机的解锁密码。
雾气突然翻涌。
初代教主的道袍开始变淡,他伸手按住太阳穴,声音里有了裂痕:不可能...我明明把残卷封在时间裂缝里...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我不是替身。我往前一步,锁链自动松开了,是你留下的残卷引我来的,是你掌心的火印烧醒我的,是你在壁画上的眼睛,让我每次走投无路都想起——我喉咙发哽,想起九阳神功不是杀人的刀,是救人的光。
他的身影开始透明。
我看见他背后浮起许多画面:在雪地里给小乞丐分炊饼的少年,在悬崖边用内力给受伤的猎鹰续命的青年,在光明顶废墟里把最后半块干粮塞给老教徒的男人——全是他,全是最本真的他。
原来...原来我也救过人。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我以为...我以为被权力和仇恨腌透了...
我感觉有暖流从脚底升起。
那是种熟悉又陌生的热,像冬天晒过的棉被,像母亲拍我背时的温度——是九阳!
我差点喊出声,可暖流刚到丹田就散了,只剩心跳声在耳朵里轰鸣。
去王城。初代教主的身影即将消散,他突然抓住我的手腕,指腹的茧磨得我生疼,王城地宫的石棺里,有真正的你。
记住...别信心跳。
等等——
眼前的白雾被撕开道口子。
我摔在密室的青石板上,后脑勺磕得生疼。
静帘跪在我旁边,冰魄碎片的蓝光已经暗了,她额头全是冷汗:你晕了半柱香。
骑士团被铁木真的战车传送到沙漠深处了。
我撑着墙站起来,突然听见自己的心跳——快得离谱,像擂鼓,又像有什么东西在胸腔里撞来撞去。
静帘的冰魄突然亮起微光,她盯着我心口:你的...气息不对。
可能是心镜空间的后遗症。我扯出个笑,可手按在胸口时,明显感觉到心跳的节奏乱得像团麻。
外卖箱还在背上,残卷在最里层,隔着布料都能摸到上面的朱笔字迹。
密室入口的风卷进来,吹得壁画上的胡服修行者衣角翻卷。
他的眼睛在阴影里闪着光,和我掌心的火印,和初代教主消散前的眼神,竟是同一种颜色。
心跳声越来越响,我甚至能听见血管里血液流动的轰鸣。
静帘突然抓住我手腕:你的脉搏...时快时慢,像有两股力量在较劲。
我望着她发蓝的指尖,喉结动了动。
初代教主最后那句话还在耳边:别信心跳。
而此刻,我的心跳,正在说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