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座大厅,陷入了一片死寂。
只有埃辛诺斯战刃上滴落的血液,和李响眼窝中燃烧的邪能火焰,在诡异的绿光下,映照出四具冰冷的尸体。
王座之上,凯尔萨斯呆呆地看着这一切。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攥住了他的心脏,让他几乎无法呼吸。
他引以为傲的四位顾问,他最忠诚的心腹,在他最信赖的力量面前,被一种更古老、更霸道的邪能,摧枯拉朽般地撕碎了。
他所追随的,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不!绝不!凯尔萨斯的骄傲,不允许他就此认输!
他的眼中,那因为恐惧而几近熄灭的邪能火焰,再次被绝望与疯狂所点燃!
他不能输,他不能在他看不起的“先知”面前,输得如此彻底!
他还有最后的底牌!“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
凯尔萨斯发出了歇斯底里的咆哮,他将双臂高高举起,那三颗环绕在他身后的翠绿水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整个风暴要塞的能量,都在向他汇聚!
“我,是太阳之王!我是凤凰的主人!见识一下吧!永恒的火焰,将吞噬你这卑微的亡灵!”
随着他的宣告,四声穿金裂石的、高亢的鸣叫,响彻了整个王座大厅!四团巨大的、纯粹的火焰,凭空出现,化作了四只翼展超过十米的、神骏非凡的火焰凤凰!
它们是辛多雷的象征,是永不熄灭的火焰,是凯尔萨斯最后、也是最引以为傲的守护者!四只凤凰环绕着凯尔萨斯,炽热的高温,甚至让周围的邪能水晶都发出了不堪重负的悲鸣。
它们用那燃烧着火焰的眼睛,锁定了下方的李响,随时准备发起焚尽一切的攻击。
李响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那燃烧着邪能火焰的眼瞳,微微收缩。下意识地想要用更狂暴的邪能将其彻底撕碎,但转念一想,用邪能去对抗邪能,即便胜利了,也只是以暴制暴,无法真正击碎凯尔萨斯内心的骄傲,更无法将他从深渊中拉回。
李响那燃烧着邪能火焰的眼窝,缓缓地、闭上了。他内心的杀意与狂暴,在这一刻,尽数褪去。他要做的不是战胜他,而是……碾碎他,碾碎他对于这种邪恶力量的执着。
‘好吧,凯尔萨斯。’李响在心中低语,‘游戏,到此为止了。’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那两团邪能的绿色火焰,已经悄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两团深邃的、如同星空般的灵魂之火。他手中的那对埃辛诺斯战刃,也仿佛失去了力量的支撑,化作两道绿色的烟雾,缓缓地消散在了空气中。
正当他准备凝聚力量的时候,一个念头却瞬间扼住了他——吉安娜。他想起了那独一无二的‘灵魂回响’。每一次动用超越这个世界规则的、属于‘玩家’的本源力量,都会在魔法网络中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此刻若在这里释放出如此庞大的奥术能量,远在艾泽拉斯的她,恐怕会再次清晰地捕捉到这股波动。
然而,就在他迟疑的瞬间,另一张脸,浮现在了他的脑海中——瑟兰妮那张梨花带雨的、充满了绝望与祈求的脸,以及她在深夜回廊里,那句充满了哀求的话语:‘如果连你都认为他无可救药……那他就真的……没有希望了。’那份悲伤,瞬间冲垮了他所有的顾虑。‘抱歉了,吉安娜。’李响在心中低语,‘希望这次的波动……不会传到艾泽拉斯。’
他抬起了他的一只手。这个动作,在凯尔萨斯看来,是在挑衅。
他怒吼道:“去!将他化为灰烬!”四只凤凰发出一声齐鸣,化作四颗足以熔化城墙的流星,从四个不同的角度,同时冲向了那个渺小的身影!
然而,就在凤凰即将触及李响的瞬间,一股纯粹而又庞大的奥术能量,以李响抬起的那只手为中心,轰然爆发!
那是一场风暴,一场由纯粹的奥术能量所构成的、席卷了整个王座大厅的紫色风暴!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震耳欲聋的轰鸣。只有一片诡异的、将一切声音都吞噬的寂静。
那四只号称“不死”的凤凰,在接触到紫色风暴的瞬间,它们身上那足以熔化万物的火焰,就像遇到了克星般,被瞬间压制、熄灭、剥离。它们那由火焰构成的身体,被纯粹的奥术能量冲刷、分解、最终,连一丝火星都未能剩下,便被彻底地、从这个世界上湮灭!
这股紫色的能量风暴,在抹除了四只凤凰之后,威势不减,继续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向着王座上的凯尔萨斯,席卷而去!
凯尔萨斯惊骇欲绝,他将三颗翠绿水晶所有的能量,都灌注到了自己的护盾之中。那层由邪能与奥术交织而成的、坚固的护盾,亮起了前所未有的光芒!
然而,这一切,都是徒劳的。在李响那神明般的绝对力量面前,凯尔萨斯那看似坚不可摧的护盾,就像一层脆弱的肥皂泡。
它甚至没能支撑哪怕一秒钟的时间,便在一阵清脆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咔嚓”声中,彻底崩碎、瓦解,化作了漫天的能量光斑。
“噗——!”凯尔萨斯如遭重击,喷出一口鲜血,身体被那股无可抗拒的巨力,狠狠地抛起,又重重地砸回到了他那冰冷的王座之上。
他身上的华丽法袍,变得破碎不堪,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落着,狼狈到了极点。他呆呆地坐在王座上,大脑一片空白。他无法理解,刚才发生的一切。那不是邪能,也不是圣光。
那是一种……一种纯粹的奥术力量,但这样庞大的魔法能量,真的是人类可以驾驭的吗?
在那股力量面前,他引以为傲的一切,都显得如此可笑,如此……渺小。
紫色的能量风暴,缓缓平息。李响平静地放下了手,缓步走上前,踩着那些因为能量冲击而变得光滑如镜的地面,一步一步地,来到了凯尔萨斯的王座前。
他俯视着这个失魂落魄、骄傲尽碎的王子,用一种冰冷而又带着一丝疲惫的语气,轻声说道:“住手吧,凯尔萨斯。”
“我不敢保证,下一次,我还能把力量,控制得这么好。”
这句平静的话,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凯尔萨斯那名为“骄傲”的神经,终于彻底断裂。他身体一软,从那高高的王座上,无力地滑落下来,瘫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
李响看着他,看着这个曾经的太阳之王,如今却如同一个失去了所有玩具的孩子。他知道,是时候了。
“你追随的,不是能拯救你人民的力量,凯尔萨斯。”李响蹲下身,看着他那双已经失去了所有神采的眼睛,开始讲述,关于基尔加丹、关于太阳之井、关于血精灵那可悲未来的真相。
“你追随的,只是一个通往更深地狱的、甜蜜的谎言。”
“现在,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回到沙塔斯,去见一见纳鲁。亲自去问一问圣光,你所选择的道路,究竟通往救赎,还是……永恒的沉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