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只是想威胁你，我昨天拿出照片时，就可以直接谈条件！”
“但我没有！”
“如果我仅仅是想离间，我大可以编造更多耸人听闻的细节。”
“而不是只给你看一张照片，提醒你去查证！”
“我甚至在你拒绝之后，直接离开了你的办公室！”
“没有任何纠缠！”
江浩的语速加快，每一个问题都像锤子敲打在李洪亮动摇的心防上。
“李主任，请用你混迹多年的脑子，好好想一想！”
“如果我江浩只是想不择手段地过审，我有一百种更直接、更有效的方法可以对付你！”
“我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圈子。”
“去编造一个你妻子和司机通奸并长期给你下毒的、听起来如此荒谬离奇的故事？！”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因为电影！”江浩的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一种奇异的穿透力。
“是因为我看不惯！”
“我看不惯有人被蒙在鼓里，被人像傻子一样玩弄于股掌之间！”
“看不惯一个深爱妻子的纯爱战士，被戴了绿帽子还帮着妻子说话！”
“最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信不信由你，李主任。”
江浩最后的声音带着一种近乎残酷的平静，仿佛已经尽到了告知的义务。
“真相，我已经摆在你的面前了。”
“检查结果？”
“那不过是安慰你自己的借口。”
“真正的证据，不在医院的化验单上，而在你的家里。”
“在你司机的账户里，在你妻子那些来历不明的首饰上。”
“在他们此刻停在医院门外、窥视着你一举一动的行为里！”
“是继续自欺欺人，等着哪一天‘意外’病重身亡。”
“还是鼓起勇气，自己去揭开那个脓疮……”
“选择权，在你手里。”
说完，江浩不再多言，电话里传来了忙音。
“嘟嘟！嘟嘟……”
忙音如同丧钟，在李洪亮耳边回荡。
他僵硬地站在原地，话筒从手中滑落，吊在电话线下来回晃荡。
江浩最后那番话，如同最锋利的手术刀，彻底剖开了他所有的侥幸和自我欺骗。
是啊，如果只是为了电影，江浩何必如此？
他有更简单的方法。
那辆停在门外的车，妻子和司机那默契的同行……
那碗被推开的药……
以及这些日子以来，自己身体那“莫名其妙”的逐渐疲乏……
他必须知道真相！
无论那真相有多么丑陋，多么令人绝望！
一切，只等检查结果！
下午，医院走廊里。
李洪亮从医生手中接过了那份厚厚的体检报告。
他几乎是屏住呼吸，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恐惧，翻到了最后的结果汇总页。
当他的目光扫过那一行行专业术语，和最终结论时。
他脸上紧绷的肌肉先是微微一松，随即露出了一种复杂难言的、带着些许苦闷，却又莫名安心的神情。
报告显示，除了因长期伏案工作、作息不规律导致的轻微脂肪肝、血压略高于正常值。
以及一些常见的神经衰弱症状外，其他各项主要指标均在正常范围或仅有轻微异常。
并无任何器质性病变或中毒迹象的提示。
简单来说，他还是个“正常人”。
“果然……只是我想多了吗？”李洪亮低声自语，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说来讽刺，如果这份报告显示他身体完美无缺，他反而会疑神疑鬼，觉得是不是被做了手脚。
但现在，查出了一些符合他生活状态的、无伤大雅的“小毛病”。
这种“不完美”的结果，恰恰符合他的心理预期。
让他感到一种扭曲的“真实感”和“安心”。
江浩那些耸人听闻的指控，在这份“科学”的报告面前，似乎变得苍白无力起来。
他将报告仔细折好，放进公文包里，脸上甚至重新挂起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笑容。
脚步也变得轻快了许多。
他走出医院大门，感觉自己仿佛从一场噩梦中醒来了。
也许……真的只是工作压力太大了。
然而，就在李洪亮的身影消失在医院大门外不久。
那位刚才为他解读报告、面容和蔼的主任医生，还站在办公室的窗边，目送着他离去。
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医生身后，正是李洪亮的司机。
司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默默地、将一个鼓鼓囊囊、分量不轻的牛皮纸钱袋。
塞进了医生白大褂宽大的口袋里。
“干得不错，以后怎么做，知道吗？”
医生感觉到那沉甸甸的分量，脸上瞬间堆起了职业化的、却又带着一丝谄媚的笑容。
他甚至没有回头，只是低声保证道。
“您放心。”
“以后李主任再来，不管查出来什么，或者没查出来什么。”
“最终的结果，都会是‘一切正常，仅有轻微劳损’。”
“我懂，都懂。”
司机点了点头，没有说话，如同来时一样，悄无声息地退出了办公室。
医生摸了摸口袋里那厚厚的一沓，脸上的笑容更加深刻了。
在他眼里，李洪亮的健康真相，远不如这实实在在的港币来得重要。
司机回到黑色轿车里。
刚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早已等候多时的徐美凤便急切地探过身，压低声音问道。
“怎么样？”
“办妥了吗？”
司机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伸手拍了拍自己刚才塞钱的那个口袋位置，信心满满地说。
“放心，我办事你还不清楚吗？”
“钱到位，那医生自然知道该怎么说。”
“李洪亮现在肯定以为自己健康得很，顶多就是有点小毛病。”
“估计正琢磨着回家怎么跟你道歉呢。”
徐美凤闻言，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但眼中随即又闪过一丝阴霾。
“不过……他突然跑来医院，应该还是注意到了什么。”
“我们的动作，必须要加快了，不能再拖了。”
“我知道。”司机点了点头，眼神也变得狠厉起来。
“他这些年，卡了不少电影上映的机会，一些大佬甚至给他塞钱他都不收！”
“哼，多少人看他不顺眼？”
“他是在断自己的活路！”
“咱们俩把他弄死，在那些大佬的操作下，我还不是随便上位？”
“到时候，随随便便过个审，钱跟流水一样进口袋。”
“那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