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创造历史的荣耀和尚未平息的兴奋，孟菲斯灰熊队的专机稳稳降落在 hometown 机场。舷梯刚放下，外面震天的欢呼就撞进机舱——道路两旁挤满了举着标语的球迷，蓝色球衣汇成的人流从机场入口一直蔓延到市区，连路灯杆上都缠着“believe”的横幅，风一吹就猎猎作响。有人往球队大巴上扔花束，有人举着球员海报追着车跑，整座城市都浸在这种不管不顾的欢腾里，连空气都飘着亢奋的味道。
但这份热闹没持续多久。当天下午球队集合，备战会议室里彻底没了庆祝的余温。胡比·布朗教练推门进来时，手里攥着战术板，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刚站定就敲了敲桌子：“先生们，欢呼和掌声到此为止。那些东西留着等你们挂靴那天慢慢回味，现在别让它晃了你们的神。”他把战术板往投影幕布前一放，菲尼克斯太阳队的队徽立刻亮了起来，“下一个对手，比马刺、比超音速都难啃。他们不会管你们之前赢了多少场，只会想着怎么把你们从西决舞台上踢下去。”
没人反驳。所有人都清楚太阳队的分量——这支刚在抢七大战里险胜达拉斯小牛队（现独行侠）的队伍，早把跑轰打法玩成了联盟里的风暴。史蒂夫·纳什握着球权，那手传球能从人缝里钻出去，随便一个变向就能撕开防线；阿玛雷·斯塔德迈尔在禁区里横冲直撞，扣篮扣得篮筐都发颤；肖恩·马里昂更不用说，前场篮板能抢，快攻能追，连外线三分都能时不时给你来一下；再加上乔·约翰逊和昆汀·理查德森这两个外线炮台，随便一个人站出来都能轰个十几分。他们的场均得分常年挂在联盟榜首，进攻端那股冲劲，就像没闸的洪水。
这和灰熊一路碰到的对手完全不一样。之前打马刺，拼的是防守端的耐心，是跟对方磨回合；打超音速，要防的是外线的爆发力。可这次对上太阳，是实打实的矛与盾——一边是联盟顶级的进攻火力，一边是灰熊练了大半个赛季的铁血防守，再加上林凯牵头的整体进攻，这场对决从一开始就没了退路。
第二天的录像分析课，会议室里静得只能听见投影声。林凯坐在第一排，眼睛死死盯着幕布上纳什的画面。那个看着清瘦的加拿大后卫，运球时手腕轻轻一抖，球就能精准送到队友手里；就算被两个人包夹，也能借着掩护晃开空档，要么自己跳投得分，要么把球分到空位。他看得分明，纳什的威胁从来不是单靠速度，是那该死的球场视野，是他总能提前一步预判防守的漏洞。
“防守时别走神！”防守教练突然提高声音，指着幕布上太阳队的快攻画面，“他们下快攻比闪电还快，退防慢一秒就是送分！记住无限换防，不管谁被挡拆挡住，立刻补位！篮板一定要卡好，别给他们二次进攻的机会！”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落在林凯身上，“尤其是你，林。对位纳什，别被他的节奏带偏。”
林凯没说话，只是攥了攥笔。他比谁都清楚这场对位的分量——纳什的进攻就不用说了，哪怕防守不算顶级，可那些小动作、那些经验，都能让你防得浑身不自在。他见过纳什怎么用一个假动作骗开防守，怎么在关键时刻突然提速，这些都得提前防着。
训练结束后，胡比·布朗特意把林凯留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肩膀：“跟史蒂夫对位，对你来说是最好的课。别光想着防他，也看看他怎么控场，怎么用掩护，怎么在乱局里找机会。但也别怵他——用你的年轻劲冲他，耗他，让他没那么容易舒服拿球。”
林凯重重点头，心里那股劲早就提了起来。能跟这样的传奇控卫直接对上，与其说紧张，不如说兴奋——那种想跟强者掰掰手腕的冲动，烧得他浑身发热。
接下来的训练里，灰熊队的针对性布置压得很实。每天早上先练半小时折返跑，就为了跟上太阳的快攻节奏；下午练防守落位，专门找替补队员模仿太阳的跑轰打法，逼得主力们刚跑完快攻，就得立刻转身防对方的反击；就连进攻端，也特意放慢了节奏，专找太阳防守的薄弱点打，一点点磨对方的耐心。
林凯把所有心思都扎在了训练里。手机里堆了不少祝贺信息，有队友的，有朋友的，他都只随手回个“谢了，专注备战”就放下。连林允儿发来的消息，他都只能等到晚上训练结束，拖着累得发沉的腿回到宿舍，才来得及点开回复几句。他知道西决这舞台，差一点分心都可能出岔子，根本容不得半点马虎。
林允儿也懂。没多问，没多打扰，每天就发几句简单的话——“训练别太累”“记得吃饭”“加油”，偶尔会附一张她在练习室里拍的照片，背景是镜子里的舞蹈动作。就这么几句轻飘飘的话，却让林凯在累到不想动的时候，心里能暖一下，能踏实一点。
这天训练结束，林凯刚换好衣服走出训练馆，就看见费根站在门口，背着手来回走，脸上是那种又兴奋又想藏着的表情。见他出来，立刻迎上来，还特意往旁边挪了挪，压低声音：“林，有个大事——不是篮球上的。”
林凯挑眉：“什么事？”
“还记得斯嘉丽·约翰逊吗？”费根搓了搓手，声音压得更低，“她的经纪人又找我了，这次不是之前的派对邀请。她要给一本顶级时尚杂志拍封面和内页大片，主题是‘力量与优雅’，特意指定要你当她的搭档，一起出镜。”
林凯愣了一下。跟斯嘉丽·约翰逊拍时尚大片？这事儿说出去，怕是能让不少人羡慕疯——先不说对方的名气，单说这机会，就意味着他的名字已经跳出了体育圈，摸到了主流视野的边。这对他的商业价值来说，简直是天上掉下来的机会。
“时间定了吗？”林凯没急着答应，先问了最关键的问题。
“就在西决结束后，不管你们最后赢没赢，他们都能调时间。”费根看着他，眼神里全是“赶紧答应”的意思，“这机会可遇不可求，林。拍出来之后，你的商业代言、公众形象，都会上一个大台阶。”
林凯没说话，靠在墙边琢磨。他想起上次拒绝派对邀请的事，想起那个迷醉的夜晚，想起自己意外得到的能力。斯嘉丽·约翰逊对他来说，从来都不是简单的“好莱坞女星”，是那种有点特殊、有点复杂的存在，让他没法像对其他商业合作一样干脆。
但也就琢磨了几十秒，他就抬了头，眼神一下子亮了，也锐了：“你回复他们，就说我很感谢邀请，但是——所有事等西部决赛结束再说。”
费根愣了愣，随即笑了，点了点头：“行，我就按你说的回。”他看林凯的眼神里多了点佩服——换做别人，怕是早一口答应了，可这小子，硬是能把心思拽回球场上。
送走费根，训练馆门口就剩了林凯一个人。他回头看了眼黑漆漆的训练馆，想了想，又转身走了回去，从器材室里拿了个篮球，走到场地中央。
“咚、咚、咚——”篮球撞击地板的声音，在空荡的训练馆里来回撞，格外清楚。
西决的挑战就在眼前，场外的诱惑又明晃晃地摆着，哪一个都够有吸引力。可林凯心里清楚，现在分哪怕一点心，都是对球队、对自己的不负责。
他抬手，瞄准篮筐，手腕一压。篮球划了道弧线，“唰”地进了网。
林凯站在原地，抬头望着篮筐，眼神里没了别的东西，只剩下专注。
那个被球迷叫做“幽灵”的控卫，目光早就越过了训练馆的天花板，落在了菲尼克斯那片滚烫的沙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