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回到家时,客厅的灯亮着,徐宝贝眼睛一亮:“干妈出差回来了?”
程箫正瘫在沙发上,手里捏着一罐啤酒,见他们进门,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哟,小崽子回来啦?”
把菜放进厨房,杳杳敏锐地察觉到她脸色有些苍白,身上还隐隐散发着消毒水的味道,让徐宝贝帮忙择菜,拉着她进了卧室,关上门后快速打手语:【你受伤了?】
女人打了个酒嗝,无所谓地笑了笑:“没事,就剐蹭了一下。”
她不信,直接撩起袖子,纱布缠绕的手臂上,渗出一片暗红的血迹,伤口明显是利刃所致,绝非简单的剐蹭。
【这是剐蹭?】
程箫叹了口气,搂住她的肩膀,语气轻松:“好啦,路上碰到个神经病挟持孕妇,我稍微……见义勇为了一下。”
说完后,把头靠在她肩上:“哎,我要是失业了,你会不会养我?”
见身边的人毫不犹豫点头,程箫顿时笑出声,捏了捏她的脸:“小富婆,我后半辈子就靠你了。”
杳杳却没被她糊弄过去,继续比划:【你最近到底在查什么案子?】
以往,她总会兴致勃勃地跟她八卦案情,可这次,她罕见地沉默了几秒,随后摆出一副正经表情:“保密原则,懂不懂?”
见她还要追问,捂住肚子,可怜兮兮的说:“我饿了,能不能先吃饭?”
杳杳无奈地看着她,只好先去厨房做饭。
门合上后,程箫脸上的笑容渐渐消失,安静地坐在床边,盯着自己渗血的伤口。
这根本不是见义勇为造成的。
三天前,她去了洛城,找当初给张小冉尸体火化的殡仪馆员工,在巷子里被人偷袭,对方明显是专业的,刀锋直取要害,她勉强躲开,只伤了手臂。
她从抽屉里翻出一沓资料,最上面是张小冉案子的复印件,旁边贴着几张照片,赵森一家的合影、殡仪馆员工的证件照、以及一张烧焦的尸检报告残页。
思绪翻涌,这个月她一直在暗中调查张小冉的案子,当初火化张小冉尸体的殡仪馆员工叫黄成,案发后不久就辞职回老家了。
她特地跑去洛城找他,却发现他们一家和赵森一家一样,全都搬走了,邻居都说不知道去了哪儿。
今天刚从洛城回帝都,老板直接把她叫进办公室
“程箫,你被开除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查什么,现在没有任何律所敢要你,你好自为之。”
“妈的”
程箫暴躁地骂了句脏话,把资料塞回抽屉,她得想办法继续查下去,明天就去找明霖,这个在帝都开律所的师兄,或许能帮她。
厨房里,杳杳切着菜,心不在焉,程箫的异常让她隐隐不安。
翌日,帝都警局
“头儿,下面帮忙走访的同事有消息传来,修车行有线索了。”
秦霁正在反反复复查看那个唯一拍到凶手的监控录像,他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画面里的男人身体太过僵硬了。
“说”
“修车行老板说两个月前确实改装过一辆特殊的三轮车。”
蒋畅翻开记录本,“车体尺寸是儿童款,但刹车、电机、电池全按成人标准升级,还加装了液压减震和超大容量后备箱。”
秦霁立刻抬起头:“车主什么样?”
“老板说取车的是个小孩,戴口罩,看不到人脸,只记得他右眉上有颗痣。”
“车胎花纹呢?”
蒋畅调出照片放在他面前,“和抛尸现场的完全吻合。”
“走,去车行。”
老王电动车维修店内。
秦霁和蒋畅推开修车行的玻璃门,门上的铃铛发出清脆的声响,店内弥漫着机油和金属的气味,地上散落着各种工具和零件。
老板正蹲在一辆电动车旁拧螺丝,听到动静抬头,见到秦霁的警官证时,脸色明显变了变。
“警官,该说的我都说了......”他擦了擦手上的油污,语气忐忑。
秦霁没有接话,目光扫过店内的场景,“车子之后有送回来返修吗?”
“没有,那人晚上来取完后,就再也没出现过了。”
“他是怎么付款的?”
“现金。”
“监控呢?”
“有有有!”店主立刻走到旁边的电脑前,调出存档,”就这段。“
屏幕上,时间显示为23:24分,一个穿着蓝色外套、戴着黑色口罩的小孩走进店铺。
他身高不足一米三,走路姿势却异常沉稳,全程低着头,只在付钱时短暂抬头,右眉上的黑痣一闪而过,然后骑上改装后的三轮车,灵活的驶入夜色中。
“倒回去,看他握车把的手。”
蒋畅操作回放,放大细节。
那只手在转动油门时,指关节有明显的成年人特征,绝非儿童。
“改装这车花多少钱?”秦霁突然问。
店主一愣:“两、两万八......”
“一个小孩哪来这么多现金?”
对上秦霁审视的目光,店主额头冒汗,他当时也觉得不对劲,但这单子不小,能赚不少,所以选择性忽视了。
“他说......说是家长让来的,我看他说话挺老练,就没多想。”
秦霁瞬间看出他内心的想法,嗤笑了一声。
昌安医院门口
张吾烦躁的抓了抓头发,他们已经走访三家购入Ethicon生产的pdS24.0缝合线的医院了,但一无所获。
昌安医院是最后一家,库房管理员告诉他们,上个月确实丢了一批缝合线,但监控录像却莫名其妙的缺失了关键时段。
站在旁边的同事忍不住叹了口气,“又是监控出现问题,对方有个技术高超的黑客,不好搞。”
“但凡做过的,就会留下痕迹。”
张吾轻声说了句,目光扫过医院周围的环境,最终落在隔壁的24便利店上,眯起眼:“那家便利店监控,会不会拍到什么?”
就算凶手会黑客技术,也不会方方面面都顾及到,肯定会有遗漏的地方。便利店店长是一个中年男人,听说警察要调监控,十分配合地调出上个月的录像。
“我们店门口这个摄像头是高清的,能拍到医院侧门的通道。”店长解释道。
张吾盯着屏幕,快速滑动时间轴,停在了库房丢失缝合线的那天晚上。
22:43分,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高个子男人从医院侧门一晃而过,戴着口罩,帽檐压得很低,看不清脸,走路姿势有些僵硬,像是刻意控制着步伐。
张吾猛地坐直了身体,把画面放大,男人的背影清晰起来,长袍下摆微微晃动,隐约能看到不自然的褶皱,仿佛里面藏着什么。
同事倒吸一口凉气,“这背影......跟城中村的长袍男人背影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