扣扣扣
秦霁顶着一头微乱的短发出现在门口，身上套了件白色t恤，侧身让出通道，眼睛还半眯着，显然刚醒不久。
杳杳端着餐盘从他身边经过，听见身后男人突然开口：“六个0。”，她疑惑地转头。
“门的密码。”他打了个哈欠，走向餐桌，“六个0。”
这个......为什么要告诉她？转念想到儿子住在这里，以后送东西确实方便些，点了点头，把早餐放在桌上。
“妈咪，早上好。”徐宝贝从卧室走出来，跟他爹一样，头发翘得像个小刺猬。
杳杳笑着揉揉他的脑袋，比划着：【今天想跟妈咪去幼儿园，还是跟爹地？】
“你今天也要出门？”秦霁咬了口包子，现在手语他大概都能看懂了。
【去上班。】
“腿没好全着什么急？缺钱了？”
【在家无聊，去上班还能挣钱。】
男人表情带着不认同，“在厨房一站就是那么长时间，想重新住院？”
【是坐着的】杳杳坚持比划，餐厅的甜品操作台确实有高脚凳，虽然她很少用。
两人对视了几秒，男人最终退让，“为什么问儿子跟你去还是跟我去？待会儿我送你一起。”
杳杳瞬间慌了，连忙摆手表示不用，要是他去餐厅被其他同事看到，该怎么解释？餐厅里谁都知道她儿子的爹死了。
“就这样，”他站起身，没给她反驳的机会，转身回卧室换衣服。
门关上的瞬间，杳杳立刻对徐宝贝比划：【妈咪先撤了，你待会儿跟爹地去幼儿园】，弯腰亲了亲儿子额头，轻手轻脚走向大门。
对门内，秦霁刚换了上衣，就听见关门声，三两步走到客厅，果然，那女人不见了，只剩小家伙坐在餐桌前吃三明治。
“你妈咪呢？”虽然已经猜到了答案。
徐宝贝指了指门口：“跑啦。”
男人冷哼了一声，不慌不忙回房间继续换衣服。
率先下楼的杳杳在车棚里找到自己的电动车，刚跨坐上去就发现了异常，后胎瘪得像个泄气的皮球，蹲下身检查，气门芯被人为拧松了。
“......”
谁这么缺德？她抬头四处张望，视线捕捉到不远处楼栋门口的高大身影。秦霁拎着小书包，另一手插在裤袋里，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表情得意。
她气鼓鼓地站起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瞪着那抹身影。男人从容地把儿子塞进后座后，路虎一个漂亮的倒车停在她面前，车窗降下，“再给你一次机会，再不上来就要迟到了。
杳杳看了眼手表，确实快来不及了，无奈地走向车子，试图开后门，锁着的。
“当我是司机呢？坐前面。”
男人不爽的声音从前面传来，她只好拉开副驾驶的门，座椅位置明显是按他的体型调的，顺手调了一下。
先把儿子送到幼儿园，再去餐厅，杳杳指着餐厅所在商业街的入口，手指不自觉在膝盖上敲打：【前面路口放我下来就行。】
秦霁瞥了她一眼，非但没减速，反而一脚油门直接冲过路口，车子嚣张地停在餐厅正门口，轮胎与路沿石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
杳杳瞪大眼睛，手指紧紧攥住安全带。
“到了。”
他淡定地熄火，拔钥匙，动作一气呵成，转头看她像只受惊的兔子般探头探脑，透过车窗确认门口没有同事，明显松了口气。
见女人迅速解开安全带，抓起包包就要下车，却被他一把按住手腕，语气不善道：“徐杳杳，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杳杳手腕上的脉搏在他掌心下剧烈跳动，张了张嘴，手指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又放下，最终只是摇了摇头。
看着她纠结的表情，秦霁突然笑了：咱俩的关系，有什么不好介绍的？他凑近一些，呼吸喷在她耳畔，“你是孩子的妈，我是孩子的爸。”
这句话明明再简单不过，却让她耳根发烫，虽然是事实，可从他嘴里说出来，怎么听都像在宣告某种更亲密的关系。
“杳杳？你来了？”
车门敞开着，路经理刚停好车，正准备进去，看到一辆车嚣张的停在餐厅门口，正想上前提醒时，在副驾驶看到熟悉的脸。
秦霁毫不犹豫地推门下车，杳杳想拉住他，却抓了个空，她手忙脚乱地跟着下车。
路经理的视线落在男人脸上，眼睛瞪得溜圆，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这张脸......和徐宝贝如出一辙的轮廓...嘴巴张了又合，活像条缺氧的鱼。
看着她震惊的表情，有了前车之鉴，他立刻明白徐杳杳这女人是怎么介绍自己的，伸手把她转过来，大手稳稳地按在她肩膀上：“你好，这段时间谢谢你们对我家杳杳的照顾了。”
现在是白天，活的？会说话？确定不是鬼，路经理用眼神疯狂向杳杳发射问号：这什么情况？宝贝的父亲借尸还魂了？
杳杳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可以带我去看一下厨房吗？”
男人突然发话，按理说厨房重地闲人免进，但路经理鬼使神差地点了点头：“您......这边请。”
说完她自己都愣住了，怎么就这么听话？
杳杳急忙拦住他，比划着：【厨房不能随便进】
“我看看你的工作环境。”如果环境不行，他立刻将她送回家，不由分说地揽着她的肩往里走。
餐厅里已经到的几个服务员和厨师看到三人进来，目光齐刷刷聚焦在秦霁脸上，一个正在擦杯子的服务员手一滑，玻璃杯砸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裂声。
“这位是......”路经理试图介绍，却卡壳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这位杳杳这位复活的亡夫。
“秦霁，徐宝贝的父亲。”
这句话像炸弹般在餐厅里爆开，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杳杳，她干脆目不斜视，安静装死。
“哐当！”
角落突然传来声音，秦霁的目光扫向声源，黄平立刻弯腰捡勺子，动作慌乱得差点撞到料理台。
“甜品区在那边。”路经理机械地指向厨房角落，大脑还在处理眼前的信息轰炸。
男人大步走过去，完全无视周围惊诧的视线。
他先检查了高脚凳，摇了摇确认稳固，又扫了一圈工作台，各种用具摆放整齐，操作空间足够，最后踩了踩脚底下的防滑垫，厚度适中。
杳杳站在原地，感觉所有人的目光都像聚光灯一样打在她身上，尤其是同事们脸上露出原来如此的表情时，她恨不得立刻消失。
工作场地还行，秦霁站起身，伸手揉了揉她的头发，“下班来接你。”
她立刻摇头，比划着：【不用麻烦，我自己回去。】
“还是说......”他俯身，在她耳边低语，声音只有两人能听见，“你想我就在这儿等着？反正我今天没事，看一整天徐大师做甜点也不错。”
女人耳尖瞬间红了。
“那要不要我来接你？”男人直起身，声音恢复正常音量。
在众目睽睽之下，她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乖。”秦霁满意地弹了下她的脑门，这个亲昵的动作又引来一阵窃窃私语。
男人离开后，七嘴八舌的问题砸得杳杳头晕目眩，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有什么复杂的？”路经理挤进人群，一副看透一切的表情：“不就是夫妻吵架闹离婚，你一气之下咒他死吗？我懂，我也经常咒我前夫早点升天。”
之前秦小姐当着黎哥的面讽刺杳杳大学怀孕辍学，但现在日子过得也不差啊，老公长得帅，儿子还聪明可爱，刚才看她老公开的车也很好。
杳杳瞪大眼睛，连忙摇头，刚想拿起写字板想要写下：他跟我不是这种关系。
动作顿了顿，如果跟别人解释了，那大家都知道宝贝是非婚生子了，把写字板放下，缓缓点了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