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场寂静。
放弃京武的额外奖励？
那可是能优先挑选高级导师，还能提前进入秘库挑选c级战技的特权！
对任何一个新人来说，这都是一步登天的天赐良机。
他疯了吗？
陈默的心里却异常平静。
别人眼中的天赐良机，在他这里，价值并没有那么高。
高级导师？
自己的天赋靠的是“真实点数”，传统导师的指导意义有限。
c级战技？
他的天赋商城里，连d级的大狙都有了，只要点数足够，c级战技还会远吗？
这次预选赛奖励了足足四千点真实点数，这才是他最大的收获。
相比之下，这个奖励换来的，是一个能让张伟命运改变的机会。
这笔买卖，血赚！
张老师脸上的激动瞬间凝固，他上前一步，压低声音急道：“陈默，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这可是……”
“老师，我很清楚。”陈默打断了他，目光却越过所有人，落在了人群后方。
张伟也懵了，他脸上的笑容还僵着，愣愣地看着陈默，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陈默同学，”为首的那名教育委员会的官方人员有些愠怒，“规则就是规则。京武预选赛的奖励，是授予冠军个人的荣誉，不能转让，不能用来交换，更不要搞个人英雄主义！”
“我不是要转让，也不是交换。”
陈默看着他，语气平静，“我只是想为我们龙夏国，推荐一个人才。”
他顿了顿，环视全场。
“我想问各位一个问题，我们举办这场预选赛，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是为了什么？是为了选出一个单打独斗最强的‘个人’，还是为了培养出能在凶兽肆虐的战场上，带领团队活下去的‘基石’？”
这番话一出，不少人都愣住了。
官方人员的表情也缓和了一些，“当然是为了后者，为了国家，为了人类的未来。”
“那好。”
“我，F级天赋。能拿到这个冠军，不是因为我比王昊同学更能打，也不是因为我比林菲菲同学的天赋更高。而是因为，我有一个能为我挡住所有致命攻击的队友。”
他指向了张伟。
“张伟，c级天赋‘玄铁重肤’！”陈默的声音突然高昂起来，“但我要告诉各位，他的天赋，本是平平无奇的d级‘石肤’！是在一次次生死磨砺中，得到了机缘，完成了古往今来都极为罕见的进化！这代表了什么？代表了无限的潜力！”
“就在这次比赛中，咳咳，我们在工厂被数十台机器人围攻时，是他用身体筑成了一道墙！“
“当我们面对诡异的虚影攻击时，是他毫不犹豫地替我承受了d级觉醒者的致命一击！”
“没有他，我活不到决赛圈。没有他这个‘盾’，我这把所谓的‘矛’，早就断了。”
张伟本来还有些尴尬，但听到后面，眼眶一下子就红了，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
陈默没有停下，他的c级天赋【话术连锁】已经悄然发动。
第一句，铺垫选拔赛的核心目的。
第二句，引出团队与个人的价值对比。
现在，是第三句，也是最关键的一句。
“我们的规则，以猎杀数论英雄，这很公平。但它是否也可能，让我们忽略了那些默默守护在队友身前，猎杀数是零，但贡献却是满分的‘守护者’呢？他排名一百零一，只差一步，可他在我心里，就是第一名。”
“我请求委员会，不为我陈默，不为他张伟，而是为我们未来的战场，别错过任何一块能扛起防线的坚实盾牌。给他一个机会，让他证明，一个顶级的防御者，价值绝不亚于任何一个攻击手！”
【话术连锁发动成功！】
【逻辑判定：A级！概念升华！】
【真实点数+60！】
【当前真实点数：4063\/】
话音落下，全场鸦雀无声。
之前那些认为陈默是靠运气夺冠的嘲讽声，全都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混杂着敬佩与深思的目光。
张老师怔怔地看着陈默。
王昊死死攥着拳头，他想反驳，想讥讽陈默惺惺作态，却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任何反驳的理由。
人群中的林菲菲，清冷的眸子里，第一次泛起了明显的波澜。
她看着那个为了兄弟而放弃荣誉的少年，心中某个地方被轻轻触动了。
“默……默哥……”
张伟再也忍不住，他一个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当着全场的面，眼泪“唰”地就流了下来。
他冲上去，一把抱住陈默，声音哽咽。
“你个傻子！老子不用你让！”
陈默被他勒得差点喘不过气，嫌弃地推了推他，“哭什么，丢不丢人，鼻涕都蹭我衣服上了。”
“我乐意！”张伟哭得更大声了。
那几位官方人员面面相觑，脸上的表情十分为难。
陈默的话，逻辑无懈可击，甚至可以说，站上了道义的制高点。
他们找不到任何理由去指责，可规则就是规则。
为首那人叹了口气，正要开口拒绝。
突然，一个洪亮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说得好！一个顶级的防御者，在战场上的价值，确实无可估量！”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名身穿深蓝色作战服，肩上扛着两杠一星的中年军官走了过来。
他的胸前，佩戴着一枚交叉着战斧与盾牌的徽记。
“江防军事学院！”有人认出了那个徽记。
那是龙夏国另一所顶尖学府，专注于培养军中栋梁，校风极其强硬。
军官走到张伟面前，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目光炯炯。
“小子，你叫张伟是吧？c级玄铁重肤？刚才在比赛里，敢用身体硬抗d级觉醒者的攻击，是个有种的。”
张伟还红着眼睛，愣愣地点了点头。
“京武的考核，我们管不着。但是我们江防军事学院，就喜欢你这种不怕死的肉盾！”
军官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我以江防军事学院的名义，给你一个特招考核资格！只要你能通过我们的考核，欢迎你来当‘江防之盾’！”
这话一出，全场再次哗然！
张伟彻底傻眼了，幸福来得太突然，他甚至忘了哭了，张着嘴，呆呆地看着那个军官，又看看陈默。
“这……这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军官拍了拍他的肩膀，力量大得让他一个踉跄，“我们军校，从不搞虚的。”
教育委员会的官员也松了口气，这无疑是最好的结局。
他笑着走上前，“陈默同学，既然江防军事学院已经给出了方案，那就收下你的冠军奖励，这是你应得的荣誉。”
一场风波，以一个所有人都意想不到，却又皆大欢喜的方式结束了。
就在全场为这个意外的结局而议论纷纷时，体育馆最高处的看台角落，阴影之中，站着两个人。
一个身穿破旧披风，头戴兜帽，将自己完全笼罩起来。
他的旁边，正是李三。
李三的看着下方的陈默和张伟，脸上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现在，放心了？”旁边的兜帽人发出了沙哑的声音。
“嗯！”李三用力点头。
“看完了，就该走了。你的路，和他们不一样。”兜帽人转身，准备离开。
“是，老师。”李三最后看了一眼场中兄弟的身影，没有丝毫犹豫，跟着兜帽人一起，消失在了黑暗的通道中。
颁奖仪式结束后，体育馆内的人群逐渐散去。
张伟被那个军官拉着，激动地办着什么手续，临走前还对着陈默挤眉弄眼，嘴型分明是“等我”。
陈默婉拒了张老师和几家媒体的采访，独自一人走向体育馆的出口。
刚走到一处无人的走廊，一道黑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拦住了他的去路。
陈默看清来人，立刻认了出来，是当初在夜枭酒吧巷口遇到的那位守夜人女队长。
他有些警惕地开口：“有事？”
“跟我来。”
女人没有多余的废话，转身走向旁边一扇毫不起眼的维修门。
陈默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门后是一条狭长的金属通道，七拐八绕后，来到了一间没有任何窗户的密室。
密室中央只有一张金属桌和两把椅子。
女人示意他坐下，自己则坐在了对面。
“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赵婉清。”她率先开口，声音清冷，“城卫队下属的特殊巡逻队‘守夜人’，是我们的对外身份之一。我们真正的归属，是‘镇夜司’。”
镇夜司？
陈默在脑海里搜索着这个名字，一片空白。
他只听说过守夜人，这个“镇夜司”听起来好神秘。
赵婉清没有给他太多思考的时间，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平板电脑，调出一张图片，推到陈默面前。
图片上，是一个银色的吊坠，正是陈默从“镜中人”那里得到的【缚灵银坠】。
“在预选赛中，我们监测到了一股极其罕见的灵魂波动，属于一个代号‘镜魔’的高阶灵体。”
赵婉清的目光锐利，紧紧盯着陈默的眼睛。
“这股波动最后一次出现，是在你的赛区，随后便被一股更强的力量强行封印。根据我们百年前的档案记录，‘镜魔’是第一批‘特殊天赋’的觉醒者之一。”
当听到“特殊天赋”这四个字时，陈默的心脏猛地一停！
喉咙瞬间变得干涩，一股凉意从脚底直冲头顶。
他强迫自己维持着脸上的平静，但放在桌下的手，指节已经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知道了什么？她到底知道了多少？
“我们想知道，在办公楼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赵婉清的声音很平静，没有审问的压迫感。
她看着沉默的陈默，似乎也并不意外。
她收回平板，转而从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一个黑色的文件夹，放在桌上。
文件夹的封面上，印着一把利剑和一只睁开的眼睛组成的奇特徽记。
“你不需要回答我。”
赵婉清开口道，“京武，守护的是这个世界的阳面，教导学生如何战斗，如何猎杀凶兽，如何保家卫国。”
她用手指点了点那个黑色的文件夹。
“而我们，镇守的是这个世界的阴面。当然，两者并不冲突。”
“我们‘镇夜司’，专门负责处理这个世界‘规则’之外的异常，处理那些……无法用常理解释，无法被大众所知的存在。”
“比如，那个‘镜魔’。”
她的目光，再次落在了陈默身上。
“再比如，你的天赋。”
陈默的瞳孔微微收缩。
赵婉清站起身，从口袋里拿出一张黑色的金属名片，轻轻放在文件夹上。
名片上只有一个名字，一个地址，以及那个剑与眼的徽记。
“你很有潜力。如果你想了解自己天赋的真相，想看看这个世界真正的‘里侧’是什么样子……”
“一个月后，来这个地址找我。”
说完，她没有再多停留一秒，转身走出了密室，留下陈默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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